石宽的脸上满是震惊,他伸手碰了碰一根还在冒烟的房梁,指尖的石甲都被烫得发烫。
甚至连,西西域的沙狐们也到了。
他们此刻全都敛了气息,有些年轻的沙狐看着那些死去的孩童,忍不住红了眼眶,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啊……
为什么啊?
怎么能这样啊?
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这样的狠手?
那些会笑、会哭、会为了一块糖开心半天的生命,怎么就这么没了?
风卷着血腥味吹过,带着孩童的哭声、妇人的呜咽,还有妖族们沉默的叹息。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夜幕笼罩下来,可废墟上的血迹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
牧府
朱红大门半敞着,风卷着血腥味钻出来,缠在牧清寒的衣袍上,冷得像冰。
他站在门槛外,脚边的青石板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一步都迈不进去。
府内的景象,早已将“家”这个字…
碾得粉碎。
青石路上,牧家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平日里总笑着塞他糖的族婶,倒在廊下,双手还保持着往前护的姿势。
教他握剑的族叔,胸口插着断刃,指缝里还攥着半块给孩子的糕点。
连总追在他身后喊“清寒哥哥”的小堂弟,小小的身子蜷在石阶旁,脸上还沾着玩闹时蹭的灰。
鲜血顺着石板缝往下淌,在门内积成一汪暗红,倒映着天边压得极低的乌云。
牧清寒没哭,也没怒。
他像一尊被冻住的石像,周身气息收得极紧。
旁人若靠近,只会觉得彻骨的冷——
那不是法力造成的寒意,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死寂,是连悲痛都被死死攥住的压抑。
正屋的门帘被风掀动,能看见床上的牧老爹。
男子头发全白,脸色比床幔还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牧神气和牧老妈守在床边,两人衣摆沾着血污,眼眶肿得发亮,时不时往门口望一眼,嘴唇动了动,却连一声“清寒”都喊不出口。
话到嘴边,全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了回去。
“呜呜……小阿福,小阿福你醒醒啊……”
院角的哭声传来。
牧清寒的目光缓缓移过去,看见阿福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小阿福。
是那只总爱摇着尾巴蹭他的手心的小黄狗。
可此刻,小阿福的身子早已冰冷,嘴角还沾着阿福今早喂它的肉干碎屑,原本耷拉的耳朵,此刻僵硬地贴在头上。
阿福把脸埋在小阿福的颈窝,肩膀抖得厉害。
他双手死死搂着狗的尸体,指尖把狗毛攥得凌乱,哭声嘶哑。
“你不是最喜欢跟着我跑吗?你起来啊,我再给你买肉干,买最大块的……”
泪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浸湿了小阿福的黄毛,也滴在冰冷的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那只猫原本被小阿福压着,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它绕着阿福和小阿福转了两圈,用脑袋蹭了蹭小阿福僵硬的爪子,见没反应,又踮着脚,用粉嫩的舌头舔舐着小阿福的耳朵。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像在唤着再也不会摇尾巴回应它的伙伴。
哭喊声、呜咽声在耳边绕,牧清寒却像没听见。
他的脑海里,全是牧家人的笑脸——
“小清寒,大伯新做的木剑,你试试沉不沉?”
大伯粗糙的手递来木剑,掌心还沾着木屑。
“清寒,受了委屈别憋着,二爷的刀,替你劈那些坏东西!”
二爷捋着胡茬,把佩刀往他面前一亮。
“清寒哥哥,等我长大了,就要变成最厉害的高手,跟你一起守着牧家!”
“嘿嘿嘿,不过肯定没清寒哥哥你厉害就是了。”
小堂弟拽着他的衣角,眼睛亮得像星星。
“清寒,灶上温着糖糕,我给你拿两块,别总闷在屋里看书。”
小姑端着盘子走来,脚步轻快。
“清寒……”
“清寒……”
“没事的清寒,有家里人在呢…家里人疼你…”
一声声呼唤,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突然,牧清寒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的眼底不再平静,翻涌着惊涛骇浪。
那是压到极致的悲痛,是焚尽一切的恨意。
“**……”
他的声音极低,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恨。
“我牧清寒,以生命起誓——”
风猛地掀起他的衣袍,将未尽的誓言吹散在空气里。
可他眼中的决绝,比任何话语都更重。
若不杀你…
誓不为人!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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