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路灯下,王凡的身影被拉得细长摇曳。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挪出校门,尘土混着汗渍在校服上洇开污痕。
一辆黑色商务车无声滑至他身旁。后窗降下,露出宋凝雨清丽而淡漠的脸。她目光扫过王凡蹒跚的脚步、凌乱的衣衫,最终落在他苍白面色下,那双深潭般眸子里透出的冰冷戾气。上午“疯巅”的传言已印证,但他此刻由内而外的狼狈,却让她心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上车。”声音清冷。“我送你回去。”
王凡脚步微顿。记忆翻涌:宋凝雨家境优渥,与原主王凡这个家族“弃子”天差地别。汹涌的疲惫冲垮了所有拒绝的念头。他必须保留每一丝气力,对付家里那两个恶仆。
“玫瑰小区。”声音沙哑。他拉开车门,将自己摔进座椅深处。
车内宽敞洁净,弥漫着昂贵皮革与淡雅的香气。王凡深陷其中,闭目强压睡意,只感知体内那微弱却顽强滋长的一点外劲。宋凝雨余光捕捉到他紧绷的侧脸轮廓,眉宇间凝结的漠然气息,与上午的“疯巅”判若两人。
车停在一个较为豪华的小区门口停稳。
“到了。”宋凝雨声音平淡。
王凡推门下车,转身隔窗望她:“谢谢。”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一瞬:“今天打碎的杯子,我会赔。”
宋凝雨微怔,旋即摇头:“不必。那是施诺尔限定款,贵且难觅,你负担不起。”话语平静,划开一道无形的鸿沟。
王凡眼神毫无波澜:“我从不欠人。说赔,就一定会赔。同等价值,或十倍的钱。”
言罢,不等回应,他挺直疲惫的脊背,决然走进昏暗的楼栋里。
宋凝雨透过车窗,凝视他消失的背影。那冰冷如铁的承诺和近乎固执的倔强,悄然抹去了“疯巅”的标签,只留下极淡的好奇。
小区内,王凡循着记忆走向住所。
“哟,小凡?咋整这么晚?”隔壁张婶提着米袋路过,不由分说塞给他:“帮婶提上去!”
“好。”王凡简短应道扛起。电梯升至十九层。
“辛苦啦!进来喝口水?”
“不用了。”王凡放下米袋,目光转向对面紧闭的防盗门。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室内昏暗,只有窗外霓虹的微光。王凡走到窗边,漠然俯瞰城市丛林。
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摩擦声。
门开了,一男一女走进来,是原主的仆人阿财和阿梅。
“那废物,还没滚回来?”阿财不耐。
“管他呢!最好死在外面!”阿梅声音尖利刻薄,“省得碍眼!”
“嘿嘿,正合我意,”阿财低笑,“这房子,早晚是咱俩的!”
“啪嗒!”客厅灯骤然亮起!
两人骇然僵住。王凡静立客厅中央,冰冷的目光锁住他们。
原主王凡,黔州首府王家弃子,因“玷污长兄未婚妻”被殴打驱逐。其母给了一笔钱,遣此二人“照料”避祸。初时尚收敛,后认定王家遗弃王凡,欺辱日盛,更觊觎房产。
“啊!”阿梅尖叫,“废物!回来不开灯!想吓死老娘啊!”声音透着心虚。
王凡沉默,冰冷的目光如针。
阿财色厉内荏:“聋了!还不滚去做饭!想饿死老子吗!”
王凡置若罔闻。
“反了你了!”阿财怒火中烧,猛地抬手,狠戾地朝他扇来!
王凡眉头骤拧,手腕疾探,精准擒住对方手腕,猛力一扭、一送!
“砰!哗啦!”
阿财惨嚎着旋转飞出,重重砸碎玻璃茶几!碎片四溅!
“啊!”阿梅惊恐尖叫。
王凡冰冷的目光转向她。
阿梅双腿一软,“扑通”跪倒,抖如筛糠:“小…小少爷饶命!”
阿财挣扎爬起,半边脸划出血痕,对上王凡那双看死物般的眼睛,寒气瞬间窜遍全身。他猛地跪下,涕泪横流:“小少爷饶命!小的糊涂!该死!饶命啊……!”
荒谬与极致的嫌恶在王凡心头翻涌。
阿梅颤抖着问出恐惧:“小…小少爷……您…您不是…没有习武天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