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盅——四、五、五,十四点!
桌面传来几声低呼,王凡面前的筹码瞬间翻了几倍。他并不贪心,只在确认无误时才下重注。十把、二十把……筹码如细水长流般,稳定而惊人地累积着。小赢,小赢,偶尔还有精确点数的中赢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眼神锐利的巡场主管悄然出现在王凡身后的阴影里,眉头紧锁。他紧盯着王凡的耳朵,以及他落注前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凝神专注。另一个服务生凑近主管,低声耳语,眼神不时瞟向王凡手边那座可观的筹码山,以及他那张年轻的脸庞。
气氛悄然变得微妙起来,一些常客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这个沉默的少年。
王凡心如止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后背那审视的目光和无形中施加的压力。他估算了一下筹码,已经接近三百万,足够了。
荷官再次摇动骰盅,赌客们屏息等待王凡下注。然而,王凡却突然起身。
“结账。”他将所有筹码往前一推,声音平静而坚定。
巡场主管快步走来,挤出一抹职业笑容:“小兄弟,手气正好,不多玩几把?”
“不了。”王凡抬眼,冰冷的目光迎上对方。
那目光中的寒意和决断,让经验丰富的主管心头一凛。对方虽然赢得不少,但并无作弊的把柄,态度又如此明确要走,强留恐怕会引发麻烦。尤其是那冰冷的目光,让主管感到一丝不安。
主管侧身让开:“请跟我去贵宾室。”
几分钟后,王凡走出赌场那沉重的大门。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他身后的气息,他口袋里多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里面共有二百七十三万。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王凡望向远处霓虹映亮的夜空,眼神依旧冰冷。紧绷的身体线条似乎在这一刻松弛了一分,赔偿的钱,终于够了。
他迈开脚步,走向玫瑰小区。
而在他身后的赌场深处,监控屏幕前,一个身着艳红连衣裙的女人倚在转椅上,涂着暗红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她盯着王凡消失的方向。
“阿豹。”她侧头唤道。
角落里走出个光头男人,肌肉虬结,脖颈处纹着半幅鬼面。“红姐。”他低头,声音低沉。
“跟着那小子。”女人红唇勾起,“我要知道他住哪儿,还有会去见什么人。
光头点头,转身消失在暗门后。
次日清晨,高三三班的自习课上,低语和翻书声交织在一起。宋凝雨趴在课桌上滑动手机屏幕,沉浸在开心消消乐的游戏中,暂时忘却了昨日被王凡摔坏的杯子。
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宋凝雨抬头望去,只见教室门口王凡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略显陈旧的沉重麻袋!那分量与他苍白瘦削的身形形成了怪诞的对比。
“这疯子……扛个麻袋来学校干嘛?”宋凝雨身边的女生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在几十道目光的聚焦下,王凡径直走进教室。他脚步沉稳,面无表情,深潭般的眼睛扫过人群,精准地定格在宋凝雨的位置上。无视所有惊疑畏惧的目光,他穿过过道,停在宋凝雨的桌前。
没有开场白,没有眼神交流。他利落地卸下麻袋,沉闷的“咚”一声,袋子端正地放在了宋凝雨堆满书本的桌面上,占据了大半空间。粗糙的麻袋与她桌上精致的物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做完这一切,王凡抬起眼,看向宋凝雨那张写满震惊的脸。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穿透死寂的教室:“那个杯子很难买到,我直接赔十倍。”
话音落下,不等宋凝雨有任何反应,他直接转身,迈着同样沉稳的步子,在死寂中走出教室,留下那个突兀的麻袋和那句话,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回到宋凝雨桌上那个鼓囊囊的麻袋上。
宋凝雨呆住了。“赔十倍”?“星尘之泪”水晶杯?十八万八的十倍……她一时无法计算出那庞大的数字。他难道把钱都装在这个麻袋里扛来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微颤着碰触粗糙的麻袋表面。里面似乎是……紧紧捆扎的、厚实的纸张触感?
整个教室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寂静,时间仿佛被这个麻袋冻结了一般。所有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麻袋上,无人说话动弹。
直到许久之后,后排传来一声铅笔滚落的清脆“啪嗒”声。
王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死寂和那个沉重的麻袋。
他穿过走廊,回到高三二班。教室里的气氛嘈杂不已,但他沉默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无视那些聚焦过来的好奇、畏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刚坐下,同桌李平猛地凑近他,声音紧张地说:“王凡!小心!千万小心!”
王凡侧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平静无波。
李平被他看得发毛,急急补充道:“赵强!你昨天打了赵强!今天……张威来上课了!”他眼神瞟向后排一个空座,现在那里大喇喇地坐着一个身材壮实、寸头、脖子隐约刺着青的身影。那人双腿架在课桌前晃荡,眼神凶狠地盯在王凡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