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上的来客 引子(3/4)

哀莫大于心死。而此时,眼前的茅草屋,星星点点的灯火,让她重燃希望。

白乎乎的月光底下,钟灵蹑手蹑脚向前走去。这里看似寂寂空无一人,只有月光下的树影婆娑。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婴啼,午夜婴啼,在这荒郊野外。

可惜这婴儿的哭声不像她的女儿。其实婴儿的哭声在外人听来都差不多,只有最爱的母亲能够清楚分辨。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婴儿?

她下蹲着走到茅草屋下,伸长脖子朝屋子里看去,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野人”正从窗边走过。

虽然村子里一直都有往生河下游有“野人”的传说,但是直到亲眼目睹“野人”的模样,钟灵才意识到真相比铺天盖地的谣言更恐怖。

婴儿撕心裂肺的叫声再度传来。

“野人”要对婴儿做什么?煮了吃吗?

钟灵鼓起勇气再次往屋里定睛一看,她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只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茅草屋的破败窗户。月光惨白,勾勒出那个“野人”扭曲的轮廓——他披着破烂的兽皮,脸上全是暗红色的泥土,一双蓝色眼睛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那“野人”的手上,正托着一个小小的、**的婴儿。婴儿的皮肤苍白得吓人,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最让钟灵毛骨悚然的是,那“野人”手中,竟然拿着几根闪着寒光的、像是医院里做手术用的尖锐器具,正小心翼翼地刺向婴儿的太阳穴!而那婴儿,可能是被“野人”事先注射了某种药物的缘故,非但没有因为剧痛而哭叫,反而发出一种空洞、尖锐,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怪异声响。

钟灵几乎要呕吐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后跟踢到了一块石头,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响声惊动了“野人”,他猛地抬起头,浑浊而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直直地射向钟灵藏身的树后。钟灵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野人”扔下手中的婴儿,那婴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破布摩擦的响动,便再无声息。他怪叫着向她扑来。他的速度远超钟灵的想象,那兽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钟灵尖叫着转身就跑。她往生河的水性或许还能用上,但在陆地上,她一个疲惫不堪的弱女子,如何是对手?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月光下,那些原本婆娑的树影此刻都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茅草屋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野人”的怪叫越来越近,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钟灵回头一看,只看到一双在月光下泛着绿光的眼睛,以及快速逼近的模糊身影。

茅草屋旁的往生河水面如镜,“野人”在那水面上格格不入的养了一朵白色莲花,“野人”用婴儿骨髓做养料喂养它,莲花的颜色也变得像骨头那样煞白,那样清冷。

莲花在那里静静地开放,也默默地凋零,同时还伴随着钟灵的惨叫。

引子三

2014年10月7日,呼和浩特回民区

30分钟以后,面对从诡异的轿子里走出的东西,王安仅存的记忆会想起二十年前父亲王全对他说的那句话:“你长大后别去当长途司机,因为你胆子太小”。

30分钟前,王安哆嗦着身体,在红土窑服务区买了一杯关东煮,这也是穿越阴山山脉前最后一个服务区,关东煮也是服务区内最后一个摊位,店家姓郑,是个中年胖子。他踉踉跄跄回到卡车座位上。虽然才是10月初的天气,呼和浩特以北的大草原上已刮起了阵阵阴风。王安花了五分钟时间吃完关东煮,顺手扔到一汽重卡副驾驶位置的垃圾桶里,又开启了他的行程。这一年的中秋和国庆连在了一起,王安的不爱读书又贪玩的儿子正在长春一所三本民办学院上大一,他本想去学校看看他,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多赚点前给儿子赚点零花钱吧,以后结婚生子还不知得往里投多少钱呢,这真是个无底洞。俗话说的好,生个女儿是来报恩的,生个儿子是来讨债的。

他要去的地方是武川县古列延草原,那里是草原上的一处旅游区,能骑马,能放羊,能穿蒙古的衣服拍照,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千里迢迢跑来的游客,而他,负责从呼和浩特领出物资,给旅游区送去。

从呼和浩特赛罕区开到故列延要两个小时车程,其中有一个小时车程都在翻越阴山山脉,这阴山东西延绵数千里,像一条丑陋的黑蛇盘踞在呼和浩特市以北的草原上,特别是在天气不好的时候,横跨阴山就像是在一只巨兽口中游走,五岭逶迤,乌蒙磅礴,很自热的想到七绝圣手王昌龄那句“若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诗句。当然在天气好的时候,阴山也会展现出它温柔的一面,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像一个永远看不透的内心的姑娘,在面前翩翩起舞,可惜今天,天气和往常一样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