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季,北方的天尚寒,可南边已然是热浪滚滚。
对于身宽体胖的人来说,最怕的无非就是热。
“雪儿,听说北边这时候还穿棉袍呢。”
一个肉山般的男人坐在小溪中,鞠起一捧溪水,蒲扇大小的手抓着里头冰块就往身上抹。
溪水上流,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伸出如玉般的食指在水中搅动,一缕缕冰寒之气蔓延。
不远处的岸边,一个身穿劲衫的青年端坐在书案前,时不时翻开一本书,扫了几眼后就随手扔下,再拿起一本。
烦躁的神情出现在他面若好女的脸上。
不对,这就是个女子。
只是男人劲衫打扮。
美得雌雄莫辨,大抵说的就是此女了。
“雪儿,你见过雪吗?”
溪水中避暑的男人声音细腻,宛若黄莹,配上他这副身躯,怎么看怎么惹人笑。
可偏偏,无论是上流的道姑,还是身着清凉在旁奉上新鲜瓜果的两个并蒂莲侍女,都面容严肃,不敢流露一丝一毫的不敬。
雪儿这称呼显然是在喊岸上看书的女子,但对方没有丝毫理会,依旧不停的拿书,看几眼,再丢一旁,而后再找一本放在手里。
“雪儿……”
肉山一般的男人哀怨开口,显然闺女不理自己,让他很不开心。
蒲扇一般都右手随意一抓,十几枚晶莹剔透,冒着丝丝寒气的葡萄就被扔进嘴里。
冰凉入喉,稍解心中燥热。
“仁者无敌,何解?”
名叫雪儿的女子手持书卷,拧眉询问。
书案前,一身穿儒衫的中年人低着头,余光中瞥见青草地上的血污,满脸惊恐,根本没听到她的询问。
噗呲!
一柄长剑自后心插过,这胆战心惊的男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身后剑士拔出长剑,拎着对方的脚往远处拖行。
茵茵青草,唯留下一行殷红血迹。
“回禀郡主,这是圣人孟子的梁惠王上篇。”
中年人身后,一个同样穿着儒衫的青年快步上前,顶替中年人的位置,弯身颤声解释,“是孟子在与惠王……”
女子不耐烦的敲了敲书案,“不要赘言!”
“是……”
这个儒衫青年冷汗涔涔,“施行仁政,心怀仁德之心的人是天下无敌的……”
“又是一派胡言。”
女子将手中书卷随手丢下。
面前的青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被身后剑士捅个透心凉。
“都滚吧!”
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众儒生,女子烦躁的就像草原上的土拨鼠,来回踱步。
“雪儿……爹爹的手摸着冰凉,可为何心里还是热啊……”
坐在溪水当中的男人唉声叹气,“爹是真不想在这地方待啊……”
“别嚎了!”
薛北雪走到溪流边,蹲在那个道姑边冷哼道:“读书能读出个圣人?简直是荒谬!这些个儒家经典我看了半响,越看越觉得不可理喻。”
“唉,别人骗你,你柳姨会骗你吗?”
男人背对他俩,细腻的嗓音满是哀怨。
“柳姨,你跟我说个实话,北边那个圣人,跟薛圣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薛北雪直勾勾盯着道姑。
只见她搅动溪水不停,一双竖瞳猛然浮现,而后迅速消失。
“几百年来,儒家出过的第三境大修约莫有双手之数。但秉存天地正气的就这一位。按照儒家的话来讲,这就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