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
陈行笑了笑,“侯爷无需如此,更不必说这么多。我想说的是,所谓朝廷态度不明,你也不好处置,其实无非就是圣人未曾表态。
终究是圣人发妻之父,纵使有天大罪过,可惩之可罚之,然杀之则过。
对吗?”
曹彧直挺身躯,望着好大一片场面,平静道:“此间田亩,除去朝廷赐下的,我曹氏还会与他们每户十亩。
今年秋收之前,保证他们不饿死一人。
往后逢灾见乱,曹氏必定以救人活民为先,绝不行豪取兼并之事。
这一条,日后我若为家主,会写进祖训之中。
他们从今以后,世世代代只会念着大人恩情。”
“如此行事,我但凡再多讲一句,便是不知好歹,不懂进退。”
陈行颔首。
曹彧不喜不怒,平静以待。
“可是……总觉得差点意思。”
陈行默默望天,掏出那枚刻着守心二字的玉佩,用力一握,碎了满手。
没有强敌,没有难以挽回的局面,恰恰相反,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说是圆满结束,至少也算有个交代。
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陈行。
百姓他们哪里懂什么,当着他们面杀了这六百人,欢呼雀跃之下,往后每耕田一日,每吃粮一口,都必定想起陈行。
意志数更是不会少。
如果今早没有先碰见康景,陈行说不得也就认了。
毕竟这是圣人信物,用在眼下,这等让其他人看了都觉得他无理取闹的场景,既是在为难圣人,也是在为难他自己。
曹彧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谈着,突然捏碎玉佩。
正迟疑着要不要询问,只见陈行低声一笑,“我怎么会笑你呢,圣人救万民,不损分毫,而你救一人,便要托付这一生。
孰轻孰重呢?”
“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曹彧忍不住开口询问。
陈行笑着摆手,“我内急,不急着行刑,等等我可好?”
曹彧脸上肌肉微微跳动。
中三品的武者,你说你内急?
敷衍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中却缓缓浮现一丝阴霾。
他自以为猜透了这个年轻人,于是虽然内心深处鄙夷,但还是迎合对方的想法去做事。
遇事、做事,不掺杂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的处世之道。
促成如今这个局面,他自问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朝廷的体面,圣人的颜面,这个巡检的面子,甚至于这些百姓的往后生计……
为此,他曹氏这次可谓是大放血。
不说其他,只说隐城暴露在天下人眼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家族许多谋划后续都难以为继。
可怎么看上去,对方还有些不肯罢休的意思?
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浮现。
他旋即微微摇头。
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台上,望着旁边的玉佩碎屑,开始陷入沉思。
“将军,午时三刻已至!”
“等!”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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