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曹山下,陈行骑着马,与几位巡检并列而驻。
他们面前,则是郑天誉。
他现在心里一万个后悔。
其实关于他弟弟郑羽这事,他欣喜的情绪远远高于愤怒。
只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过来走一趟。
本想着稍微刁难一下,装装样子有个交代也就好了。
结果……
特么给自己架这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老实在庆宁待着。
可眼下……
深吸一口气。
郑天誉看着密密麻麻的武者,沙哑道:“河中道巡检司总检在此!曹氏之人,出来答话!”
声震八方,如虎长啸。
霎时间,数不清的人点跳跃而来,各个持刀拿剑,神情戒备。
没一会功夫,武曹山前的道路,已然被堵塞不通。
这群人有的是未入品,有的是已然入品,穿劲衫的,着华服的,戴斗笠的……
单单是如此之多的江湖武人,就足以展现曹氏四姓之家的冰山一角。
郑天誉心头本就烦躁,见此情形,更是怒火中烧。
抬手就要催动真气,来个下马威。
下一刻,只见曹闾被四名武者抬着步撵飞也似得落下山。
“原来是总检大人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曹闾上前,脸上堆笑,而后更是冲其拱手致意,以侯爵之尊见礼,不可谓不周到。
毕竟是朝廷的侯爵,郑天誉纵使对他这个安乐侯颇为鄙夷,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更何况他可真不想给陈行当刀子。
于是翻身下马,上前拱手回礼,“见过安乐侯,本官初到河中,听闻属下……”
一番说辞过后。
曹闾脸色一变,哀叹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不是阴物,乃是我曹氏一位阴修老祖,那日只是进城闲逛而已,是陈巡检误会了。
借我曹氏几个胆子也不敢监视巡检司啊……”
“哦,如此说来是误会?”
郑天誉瞥了眼身后中巡检司的人,特别是前头几位巡检,只见其神色不以为然,显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但他也不打算较真,眯眼道:“那差事是怎么一回事?节度使大人迁徙的五万百姓怎就成了你曹氏佃户?”
曹闾连忙将那日胡岩说给陈行的话,又重复一遍,同时脸上哀伤道:“我曹氏忠心耿耿,为国、为节度使大人分忧,连日来苦心孤诣,这才协助刺史府,将这些百姓一一安置妥当。
只是陈巡检来银禾,不问不管,非要说是我等强迫百姓,哪怕我等拿出历年来单据田契,陈巡检也不买账。
迫不得已,本侯只好让犬子带上一件可镇压泥丸宫的宝物去求情,希望陈巡检能尽快让百姓归田,以免荒芜了田亩。
可谁知犬子刚刚回来禀报,说陈巡检瞧不上,我等正在商议该送什么样的东西去……”
话到此为止,但未尽之意却不用言表,此刻脸上更是尽显为难之色。
身后众多武人更是勃然大怒。
“早知巡检司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以百姓之名公然索贿?”
“欺我等刀剑不利否!”
“吾等虽非曹氏之人,但也多受曹氏恩情,今日纵使不敌,亦当以命相偿,回报曹氏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