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口口声声称颂满门忠烈。
可有几人,真懂这四个字的份量?
那不是荣耀,是白骨堆叠出的忠,是血脉断绝出的烈。
孙家!配得起这四个字!
崇祯没有拐弯抹角,和这样的忠勇之士无需算计。
坦诚才是最大的尊重。
“朕召曹文诏回京整顿二十一卫。但光靠二十一卫还不够,朕要动……京营。”
孙承宗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敬意。
他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京营盘根错节,勋贵、国公、世袭侯爵掺杂其中,一旦动它,震动的不只是朝堂,是根基。
“陛下可知,此举若传出,恐……”
“朝堂震动?那朕便镇压朝堂。
若勋贵反抗……那朕……便亲赴太庙请罪!”
孙承宗神色一僵。
镇压朝堂,还只是君权强硬。
可去太庙请罪,那就是……屠灭勋贵。
崇祯抬头,目光坚定,“和两万万五千万百姓相比,朕的名声不值一提!”
孙承宗看见了陛下目光中的坚定,起身行礼,声音沉如山岳。
“臣……但凭陛下吩咐!”
崇祯将一份秘文递给王承恩。
“大伴,呈给阁老。”
孙承宗接过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八大晋商与朝臣勾连、暗通外贼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原以为只是小贪弄权……如今看来,这已是卖国!
当杀!”
“朕已命曹变蛟率关宁铁骑五千驻张家口,只待京营整顿之日一齐动手。”
崇祯顿了顿,目光锐利,“京营之难在于勋贵,勋贵之难在于祖制。”
孙承宗深以为然。
朱元璋赐下的免死铁券,如今反成了大明的毒瘤。
动他们便是打祖宗的脸。
可不动……大明必亡。
崇祯再度取出一份纸卷,递过。
“外有建奴,内有勋贵,若不破不立,便是坐等亡国。
有阁老辅朕,成事几率又大了一分。”
孙承宗展开纸卷,看到内容时呼吸一滞。
“陛下,此策太险!”
“兵行险招,方能致胜。
更何况,朕还有一人可用。”
孙承宗抬头。
崇祯吐出三个字:
“魏忠贤。”
魏忠贤三字一出,孙承宗瞬间懂了,陛下为何能在短时间内布局如此深远。
“阁老,大明虽大,不过人力有时限,各司其职即可。
无淤泥,焉有荷花?”
话音未落,崇祯起身,向孙承宗施礼。
这一礼,既是请托,也是承诺。
“朕在此向阁老保证,大明再无权宦祸乱。
为国者当以兴国为先,朕愿为此负尽天下非议,望阁老鼎力助朕。”
孙承宗回礼如山,“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帝王的坦诚让这位老将热血沸腾。
他看见了大明的希望。
同时他也明白,魏忠贤并非是他要耗费精力的对手。
他要守好自己的一隅,守住军国之策。
君臣两人在三言两语间,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信任。
“这是曹文诏给朕的斩建奴之法,阁老过目。”
孙承宗看过却缓缓摇头,低声吐出两字……器小!
器小,并非贬人之语。
而是格局不同。
孙承宗认可曹文诏的勇猛与计策。
只是认为此计止于表象,未触及根基。
孙承宗展开那本密册,指着一页页买卖账目,“盐、茶、铁……等物资,看似寻常,实则把建奴与鞑靼连成一条供应链。
八大晋商把物资与器械输入建奴,建奴才能靠这些与鞑靼换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