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杆挺得笔直。
陛下那句,“你们若能站得直,朕的脊梁便不会弯!大明的天就塌不下来!”依然环绕在耳。
可刚走出御书房不远,就看到一队锦衣卫从前方走来,抬着一条死狗。
王承恩笑呵呵的开口,“这狗啊,乃是先帝所养,因其凶猛护主而得宠。
只是啊,这畜生连当今陛下都敢咬。”
说完,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李邦华。
“李大人,您说,这等连主人都咬的狗,留着还有什么用?”
李邦华闻言,目光一凝。
你个没根的东西,竟然暗示自己。
陛下让你咬人,你就是忠犬。若哪日连主子都敢咬,便该像这畜生一样横死宫前。
李邦华心底冷笑,这绝不是陛下授意,而是这老狗自作聪明。
他负手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那条死狗。
“这狗是公的吧?”
王承恩一怔。
李邦华继续冷笑:“可知公狗与母狗之别?
站着撒尿的是公,蹲着的则为母。
为何蹲?
因为它少了一样东西。”
说完嘴角一挑,“王公公,你猜少的是啥?”
王承恩脸色唰地变了,袖子一甩,“李大人慢走!”
说完转身离去。
李邦华看着他背影,淡淡一笑。
你以为是在提点我,怕我不知好歹辜负圣恩……
却不知,陛下为何选的是我?还没有任何隐瞒的和盘托出所有谋划?
他抬头望天,云卷云舒,露出一抹欣慰。
被理解的滋味,让一个垂暮老臣忽然有了战意。
那些只会狂喷乱咬的言官,只能搅乱朝堂,却不能救国。
而如今,言官之首换成他李邦华,这风气,注定要变。
他登上马车,刚要起程,却见宫门外停着另一辆雕龙马车。
帘开,一张沉稳的脸露了出来。
英国公张维贤。
李邦华扫了他一眼。
但愿你懂得何为国公。
……
大明的爵位,多如林中枯枝。
自太祖起,功臣封赏遍地。
可朱标一死,老朱也知富贵养出的是隐刺。
史书记载,他曾以带刺藤条握于掌中,血流成线,只为告诫朱允炆,咱把刺除干净,你才能握稳天下。
那刺,便是功臣。
所以今日能留在北京的国公,多是永乐重封之人。
他们有个特点,便是血统纯正,却多骄惰之徒。
其中以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为首。
张维贤并未察觉李邦华的目光。
他一直在思考,陛下召他入宫,何意?
“国公爷,陛下在御书房等您,奴婢这便带路。”
王承恩的声音,令他心头一跳。
御书房?
他去过东暖阁,也去过西暖阁,却从未被召至此处。
那是皇帝处理国事的地方。
正走着,前方忽传哭嚎之声。
锦衣卫押着几个太监经过,吓得路人皆避。
张维贤沉声发问,“何事喧哗至此?”
身旁的小太监忙低头答道:“回国公爷,那是司苑局的火者,管浇灌菜地的。
因偷懒不想劳作,故不涂漆防虫,想借车坏偷闲。
陛下知之震怒,说他们既因车而生,如今坏了车,他们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小太监恭声请行:“国公爷,陛下怕是等急了。”
张维贤听完,额上冷汗滚落。
偷懒太监、破损之车、废其性命。
那些太监因车而存亡,他张维贤又何尝不是靠国而立?
国亡,公爵何存?
这一刻,他明白。
圣意不言,却锋利无声。
他心头惊慌,几欲转身离开。
可宫门在后,已无退路。
御书房前,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
然而,当那扇门被缓缓推开,他看到的一幕,让英国公张维贤当场呆立。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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