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等你这句话!钱,我刘福出!人,你百乐班出!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演员,把这《梁祝》排出来!我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戏!”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府出了大笔钱,在自家后院那个专门用来看戏的园子里,重新搭了一座更华丽的戏台。同时,一张张用金粉写的请帖送往县城里所有有身份的人手中。
一时间,整个县城都在说,刘大老爷不知道从哪得了个新戏本,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甚至放出话来,这个戏一演,肯定没人能比得上。
百乐班里,排演也在紧张地进行。
齐文昊没有拿了钱就走,而是被刘大老爷当成贵客,全程参与指导。
“王班主,这一段不对。”齐文昊看着台上正在排练“楼台相会”的两个名角,皱了皱眉。
王班主连忙凑过来:“齐秀才,哪里不妥?”
“祝英台这时候的心情,不是单纯的伤心,是绝望里带着不甘心,还有对梁山伯的愧疚。她的哭,不应该是大声嚎哭,应该是忍着哭,压着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要让听的人感觉心口一紧,喘不过气。”
齐文昊停了一下,又看向演梁山伯的男角:“而梁山伯,他这个时候是震惊,是心痛,是不敢相信。他的情绪应该从发愣到愤怒,有一个变化的过程,而不是一上来就捶胸跺脚。”
王班主听得连连点头,眼神越来越亮。
这些细节,他一个唱了半辈子戏的人都没想得这么清楚,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随口就来,好像他亲眼见过那场悲剧一样。
最让王班主佩服的,还是齐文昊对“化蝶”这一幕的设计。
“班主,坟墓裂开,祝英台跳进去之后,台上不能就这么结束。”齐文昊在排演现场,对着所有人说道。
“那按齐秀才的意思?”
“灯光!”齐文昊伸出一根手指,“那一刻,台上所有灯火瞬间熄灭,只留一束光打在坟头上。然后,用我们事先做好的两只巨大的绸布蝴蝶,用细线吊在戏台顶上,由专人控制,让它们在那束光里慢慢盘旋飞舞,配上悲伤的曲调……这样,才能真正地打动人心。”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整个戏班的人都愣住了。
用光影和道具来做出这种虚幻的场景?从没听说过!
王班主呆了半天,随即猛地一拍大腿,满是狂喜和敬佩。
“高!实在是高啊!齐秀才,你……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
三日后,首演的日子到了。
整个县城几乎所有人都涌向刘府的戏园。门票早就卖光了,甚至被黄牛把价格炒高了三倍。
戏园子里,没有一个空座位,人声鼎沸。
在后排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周明带着几个同学,也坐在其中。
“哼,我倒要看看,那个穷酸秀才能写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来。”周明端着茶碗,嘴角带着一丝轻视的冷笑。
他听说了齐文昊卖戏本的事,只觉得可笑。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不好好准备科举考试,竟然去写什么不入流的戏文,简直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周兄说得对,我猜啊,肯定是些酸腐的情情爱爱,不值一提。”旁边的同学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