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裕臣说完便掐了线。
我盯着闪烁的手机屏幕,有一种做梦的错觉。
可没一会,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那声音又沉又脆,像是厚重的木门被人狠狠踹开,紧接着就变成了男女混杂的尖叫声,再然后,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挺反常的。
我想着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刚准备去拉门锁,房门却出乎意料地开了。
一束强光照进来,模糊的轮廓里,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是易裕臣。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下一秒,男人慢慢靠近,没等我开口,便展开了臂弯里的深灰色风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风衣上似夹杂着他身上的余温,混着淡淡的雪松味,不是刻意的香水味,而是常年待在医院里,被消毒水浸过后又染上的、独属于他的干净气息。
男人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又绕到了我的身前,视线在红酒渍浸透的衬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后,又伸手去扣风衣的暗扣。
一颗,一颗,又一颗。
扣子系到第三颗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瞬间就撞到了易裕臣垂着的目光里。
只见他眉头微蹙,抬手将风衣的领口往上拢了拢,遮住我半露的锁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没事了。”
风衣的长度刚好盖过我的膝盖,袖子略长,我抬手时,指尖只露出一小节,易裕臣看着我空荡荡的袖口,又朝我走近了半步,替我把袖子往上折了折。
指腹触碰我手腕时,他刻意放慢了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
“不疼吧?”他缓缓开口,声线似乎紧绷着。
我摇摇头,鼻尖却不由自主地泛了酸,正准备道谢,李智着急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师傅,要不先带宁记者回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对啊,易裕臣就住这里。
但我实在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摆摆手,拒绝道:“不麻烦了,我……”
“你是想明天的头条上写着‘陆太太醉酒后大闹临江大酒店’的内容?”
我诧异地看着易裕臣,觉得“陆太太”三个字尤为刺耳。
易裕臣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跟陆博文的关系。
果真什么都瞒不了他。
虽说离婚在即,但易裕臣说得对,我可不能在这种关头给外界评头品足的机会。
一刻钟后,我出现在易裕臣的套房里。
换上了他让酒店服务生送来的针织连衣裙。
鹅黄色,娃娃领,乍一看有点女大学生的装扮。
跟我平日里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谢谢两位出手相助,”我攥了攥裙摆,回想方才在休息室里自己狼狈的一面,声音压得轻轻的,“麻烦了。”
彼时易裕臣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闻言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