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容氏终是下定决心,沉声道:“去把雾月叫来。”
*
当日下午,刘妈妈便领着精心打扮过的雾月,径直去了澄心院。
恰巧顾澜亭不在,院内唯有几个洒扫的婆子。
雾月穿着一件淡粉比甲,生得杏眼桃腮,身段窈窕。
石韫玉从房里出来,与雾月打了个照面。
两人从前在府中见过,此刻四目相对,雾月眼中闪过得意。
石韫玉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一瞬,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她笑着朝刘妈妈打了招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浑不在意雾月所来为何。
刘妈妈寻到钱妈妈,脸上堆着笑:“老姐姐,这是太太的意思,今晚就让雾月姑娘梳洗妥当,送到大爷房里伺候。你可要安排妥当。”
钱妈妈面露难色:“这……你是知道的,大爷最不喜人擅自安排。若是惹恼了大爷,老身可吃罪不起啊……”
刘妈妈脸色一沉:“怎么?你要违抗太太的命令?”
钱妈妈苦笑:“老奴怎么敢?只是这事…哎……”
刘妈妈软了神色,好言宽慰:“你且放心去做,出了任何纰漏,自有太太担着,怪不到你头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成了,你也是功臣。”
钱妈妈无法,只得叹息应下。
做奴才的,哪有拒绝的权力呢?
入夜,钱妈妈无可奈何,只得依令行事,将沐浴精心妆扮过的雾月,亲自送入了顾澜亭的屋子。
石韫玉自然知晓这些。
整整一下午了,院里的人都欲言又止看她,面带怜悯。
她只当看不见。
夏夜闷热,屋内烛火昏黄,窗纸上映着摇曳的花影。
石韫玉倚在软榻上,摇着扇子看庭院的景,悠闲自在。
小禾叩门进来,说热水烧好了。
石韫玉便起身去镜台边拆发髻。
小禾替她解开发髻,犹豫了一下,小心安慰道:“姑娘,您别往心里去,任凭来了谁,爷心里定是最疼您的。”
石韫玉对着铜镜,看着镜中自己波澜不惊的脸,心中只觉得好笑。
她巴不得顾澜亭能喜新厌旧,早点放她出府。
小禾毕竟是好心,她透过镜子朝对方露出个浅笑:“我晓得了,多谢你。”
小禾看她确实不似伤怀,便也抿唇笑了,“姑娘沐浴了早些歇息,有什么便唤奴婢。”
石韫玉颔首笑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歇着吧。”
自行沐浴后,她便吹灯歇下,心中一片平静,很快就有了困意,沉沉睡去。
*
月凉如水,时见疏星落画檐,几点流萤小。
顾澜亭同僚饮宴,到澄心院已是三更。
小厮丫鬟婆子纷纷迎了出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去备水便可,其余不必伺候,众人便退了下去。
他今日吃酒多了些,头脑昏沉,推开房门,屋内只点着一盏昏灯。
光线昏暗,他解下外袍随手丢在地上,穿过落地明罩。
房中氤氲着一缕幽香,顾澜亭脚步微顿,举目望去。
他眸中带着熏熏然的醉意,视线朦胧模糊。
只见床榻之上,浅青轻纱幔帐半垂半卷,朦胧掩映之间,有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侧卧于锦衾绣褥之上。
身上的衣裙,和前段时日给凝雪开脸那晚的一模一样。
只是当日未能成事。
顾澜亭闭上眼,复又睁开,视线依旧朦胧,床上之人依旧在。
那女子背影有了模糊重影,和凝雪的交叠。
酒意混着热意上涌。
莫非是那块冷玉终于想通,肯褪下矜持,主动前来俯就?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放轻脚步走近床榻。
俯下身,伸手轻轻撩开纱幔,含笑故问道:“为何在此等我?”
床上女子闻声,缓缓转过脸来。
烛光映照下,只见她生得一张清水芙蓉面,肤光胜雪,确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眼波流转,柔柔怯怯唤了一声:“爷……”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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