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犁勿需多看,心下已明:右侧端坐之人和那场中十人均是金人打扮,那半空之人虽是侧脸,却用极为工细之笔勾勒而成,显然就是自己;左旁神态自若之人,绘画得不如半空那人酷肖,却亦能瞧出赵构模样。
原来此图描绘的正是当年铁犁保护赵构前往金营时独战金廷十大侍卫的情景。
铁犁岂能不识,待见画卷左侧上端正书有“高山流水”四字,当下笑道:“此画人物神态传神至极,只是这画名欠妥,当改为‘大战金营’。”
赵构摇头道:“‘巍巍乎若太山,汤汤乎若流水!’,当年汉阳江口,俞伯牙抚琴相试,意在高山、思在流水皆被钟子期一语道明,惊得俞伯牙推琴相敬,后因钟子期病故,一曲吊罢,摔琴谢知音。你我金营一行,贵在心意相通,彼此默契,这不正是‘高山流水’乎?”
铁犁不知“巍巍乎、汤汤乎”是何意,却知道高官俞伯牙与樵夫钟子期结为知已的这段快事,心下自是欣喜,嘴上却道:“高山流水之下,我却成了樵夫……也罢。”一边说着,一边两手各执一端,撑起画卷。
赵构寻思他欲执画细观,不料他双手一合,迅疾卷起画卷,顺手斜插怀中。
见状,赵构忙伸手去夺,铁犁身形一晃,已然坐回原处。
“你这身手快得骇人。”赵构故意沉声说道:“只是却有恃强凌弱之嫌?”
“诶,此言差矣。一个砍柴之人便是再强,又哪能强得过当今圣上。何况你手中不是还有神品洛图吗?”
赵构闻言,不由一怔,继而说道:“不错,《洛神赋图》却是当之无愧的神品。此图几百年间数经劫难,倘不是三年前同青釭剑一并被我从宫中借出,当要被金贼掠走。而今又险些在我手中被盗,这贼真是胆大包天。”
“我此来正想打听一下,是何人夜闯宫中,欲盗宝图?”
“眼下虽不能确认,但应与伍开山大有干系。哥哥既与他交好,对此事有何看法?”
“伍大哥虽喜武好文,但未闻痴于书画。纵是看中洛图,以伍大哥的品行,又岂能使此偷盗手段?盗徒中箭逃走后,无可藏身,来寻伍大哥帮忙倒是可能……”
赵构蹙眉沉思片刻,方道:“我亦是信得伍开山不是盗图之人,这其中或有隐情。黄成子办事不利,令得伍开山伉俪双双殒命,真是糊涂。念得此人对我倒是忠心,此际又是用人之时,哥哥且顾看大局,莫要深究可好?”
铁犁叹气说道:“黄成子追图拿人无可厚非,只是欲加行刺之罪于伍大哥,更要将我牵涉于内……这怕是另有图谋?”
“若说哥哥意图对我不利,莫说我不信,便是天下人又有哪个能信?这正是黄成子多事之处,我已下令,今后再发此论者绝不轻饶。”
铁犁本欲劝赵构不可留此等心术不正之人在身边,话到嘴边却觉不妥,略作寻思,才又说道:“还有黄成子身边那铜面人,不知是何来历?”
“可是那逼死伍夫人那人?”
“正是此人。”
“黄成子说他是五日前入宫的侍卫,武功极好,但事后已然不知去向。黄成子会追查此事的,哥哥放心。”
铁犁数月不在扬州,对于这新进侍卫之事倒是不知。闻得此语,却也无法深问,只是隐隐间感觉此事不会如此简单。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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