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自行把酒满上,随后又道:“两年前,接到白先生口信,让我随同康王前往金营。不为别的,就冲满朝百官无人敢去,康王能挺身而出的这份胆量,我铁犁自是义不容辞。金国一行,世人都说我铁犁义勇盖世,我却敬佩康王有大节,胆识超人。相交多年,又同经生死一劫,康王待我却是密于常人,他也因此行得老官家器重,不断委以要务,于是便留我在身边,助其办些粗力之事。铁犁虽是粗人,但见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却也着急,倘若能借此为天下百姓谋福一二,亦不枉人世走一遭。”
仰头又尽一碗,正色又道:“不过,若是来日天下太平无事,他康王不需用我,我自会离去,绝无二言。在我心里,王爷也好,官家也罢,他就是他,名叫赵构。而我铁犁,本是江湖游子,耍拳练棒之余,水酒一坛,足慰平生。”
阿义听他如此一番陈说,知道绝不是酒多乱言,实是心底挚情所发,当下说道:“你与官家一文一武,巧得机缘,修得这等交情,却是羡煞旁人。”
言罢,举杯欲饮,却见铁犁酒碗已空,便即笑道:“却是糊涂,只顾得说话,忘得拿酒了。”连忙起身去得后屋,又提得两坛酒回来。
铁犁把坛启封,将酒倒满,两人接着前言复谈起来。
大碗对杯,虽是一快一慢,却也不知不觉中又已喝尽两坛。
阿义复欲取酒,忽听右屋啼声传来,知是伍东在哭闹,二人遂至右屋,但见小伍东坐在床上,床前一丫环正持匙喂羹。不多时,想是腹饱,泣声渐止,不消片刻竟已沉沉睡去。
经此一扰,又见阿义已现醉意,铁犁便独自回屋,不待仆人拾掇完毕,斜斜靠在榻边已然睡着。
一觉睡得倒沉,直到酉时,才被伍东哭声闹醒。出得屋来,但见两个丫环虽是忙进忙出,却已不似晨间那样手忙脚乱,一番哄逗,伍东竟转哭为笑。
铁犁迈步进得屋内,待立得床前,发现伍东虽是稚笑不止,眼睛却是不住四下里张望似有所寻,显然是在寻找娘亲。
见此情景,铁犁不由心下发酸,口中却道:“来,铁叔叔抱一下。”伸手抱起伍东,忽地又自言道:“这‘叔叔’二字听来实在别扭不顺,不若‘大哥’听得耳顺,以后就叫我大哥吧。”
刚刚进得屋内的阿义闻言急道:“这怕不妥,铁弟既于伍大侠兄弟相称,又岂能与东儿再称兄道弟?”
“我与东儿上次相见之时,他尚不会叫哥叫叔,更不会记得我是何人,而今日既能开口相称,便是今日正式相识。我与伍大哥,亦是从相识之日起兄弟相称,如今与东儿本当如此,正可续得这兄弟之情,又有何不可。来来,叫铁大哥。”
如此论法顿把阿义三人听得懵住,却见伍东撅起小嘴,眨眨眼睛,叫道:“铁……大哥,铁大哥。”
只这一声,喜得铁犁将他高高抛起,接着再抛,几番上下,逗得伍东嘎嘎笑起。
这相差二十几岁的兄弟两个玩耍半天方止,待铁犁离开,伍东寻娘不着,又是哭闹一番方收泪睡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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