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赈灾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由于‘筹措’的粟米尚未达到三万石,每日只能开放早、晚各一食。
傍晚时分,施粥。
李聆风依然在现场,维持秩序。
整个坝上郡的百姓,对这位管他们死活的大人,无一不是感恩戴德。
可就在这时,骤然生变!
淬毒的弩箭,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直取李聆风后心!
无论时机还是角度,都恰到好处。
刁钻狠辣!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李聆风侧前方的谢锤,突然一动!
他甚至没完全看清箭矢,庞大的身躯就已本能地侧移,几乎是瞬间,便挡在李聆风身后!
噗——!
一声闷响。
弩箭深深扎入谢锤的右肩胛,虬结的肌肉上瞬间炸开一朵猩红血花!
箭尾兀自颤抖。
“喉!”
吃痛的谢锤,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咆哮。
只见他左手猛地抓住箭杆,竟硬生生将其折断。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弩箭射来的方向。
街道旁一处民居的屋顶!
“有刺客!保护先生!”
凌春的怒吼声,几乎同时响起。
他拔出佩剑,身形一闪,护在李聆风身前。
其余兵士收缩,刀剑出鞘,将李聆风团团围住,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每一个阴暗角落。
混乱只持续了短短几息。
屋顶上,一道黑影一击不中,毫不恋战,向后翻去,眼看就要融入夜色。
“想走?”
谢锤怒吼,根本不顾肩头汩汩流出的黑血,左脚猛地跺地,地面青砖碎裂!
他借力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竟展现出惊人的敏捷,直扑那黑影!
凌春也同时挥手,数名三军营好手从不同方向包抄而去。
李聆风站在保护圈中,面色冰冷。
他看着谢锤肩头,肩头周围发黑,说明箭头上已涂毒。
又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他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沉沉的杀意。
他们,终究是忍不住了。
不多时,凌春脸色难看地回来,“先生,刺客......”
“服毒自尽了。”
“是个生面孔,身上很干净,没有线索。”
凌春看了一眼被两名兵士搀扶回来的谢锤,他的脸色因毒性发作而有些发青。
可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却依旧死死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谢壮士中的毒很烈,需立刻救治!”
“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李聆风沉声吩咐。
说完,命兵士将谢锤抬走,李聆风走到刺客的尸体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刺客的虎口、指关节上,皆有老茧,其鞋底沾染的泥土,却有些许特殊。
“军中弩箭,经年的老兵,鞋底沾的,是城西砖窑特有的红泥。”
李聆风站起身,目光幽深,“不是死士,就是被抛出来吸引我们注意的弃子。”
“可惜这条线,断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尸体抬走。
这场发生在施粥过程中的刺杀,瞬间打破了坝上郡刚刚恢复的脆弱平静。
消息,如同瘟疫一样传开,带来的不是恐慌,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