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既然下了战书,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些!”
季夜星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龙穴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森然杀意。
杀意的源头正是叶天龙,他那双赤红如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枚烧得残破的勋章。
勋章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二哥叶天武身体被烈火焚烧时的温度,烫得他指骨发白,灵魂战栗。
平安陵园。
曹博砸的是他父亲、大伯、八位哥哥的墓碑。
而这个人,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棋手的家伙,竟然派人挖开了他二哥的坟墓,取走了这枚本该与英魂共眠的勋章!
这是羞辱!是挑衅!
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叶天龙——你的复仇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能杀你的家人一次,就能羞辱他们的亡魂第二次!
“嗬……”
叶天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周身的空间因为那股无法遏制的毁灭意志而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站在叶天龙面前的季夜星,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当头罩下,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天龙!”
谢流烟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那股骇人的气息,从侧面紧紧抓住了叶天龙的手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冷静点!他就是想激怒你!”
“冷静?”叶天龙缓缓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眸子看向谢流烟,里面翻涌的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于虚无的,纯粹的毁灭**。“大嫂,他挖了我二哥的坟!”
谢流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叶天龙的几位哥哥,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生前保家卫国,死后却连安宁都得不到!
“他是怎么给你的?”
叶天龙的视线终于从勋章上移开,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季夜星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正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才最令人恐惧。
“我……我不知道。”季夜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今天凌晨,我被人从家里带走,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然后,一个听不出年纪的男人,把这个东西和那句话交给我,让我务必亲手送到你手上。”
“他长什么样?”
“我没看见他的脸,他一直站在阴影里。”季夜星努力回忆着,“我只记得,他的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墨绿色的,上面……好像刻着一条龙。”
龙!
又是龙!
“够了。”
叶天龙打断了季夜星的话,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叶天龙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将那枚残破的勋章贴身放入中山装的内袋,紧挨着心脏的位置。
“从今天起,它会代替我的心脏跳动。”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我用那个人的头颅,来重新擦亮它的荣耀。”
那股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收敛回叶天龙的体内他再次变回了那个渊渟岳峙,深不见底的叶家少主。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叶天龙是一把复仇的利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尊为了毁灭而生的神魔。
“龙叔,放她走吧。”
叶天龙看了一眼季夜星,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