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如何?”
勾吻稳稳坐在尚家正厅的主位上,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放好,淡声询问。
齐鹫立在她身后,气场内敛,却无人敢无视他的存在。
只因他的行为太过嚣张。
齐鹫双臂分开,撑在勾吻的椅背上,把人牢牢守在自己的领域。
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冒犯了他的主子,又能展现他的地位和威胁。
尤其是勾吻这隐隐纵容的态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尚家家主官拜中书令,这样的人物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勾吻下首,恭敬拱手:
“殿下,新帝插手秋闱,试图拉拢寒门学子抗衡世家大族,吏部尚书被掣肘,十分被动,因此内心极其不满。”
“我们的线人颇得圣宠,枕边风效果初显,新帝已然动了修建行宫的心思,在朝堂之上多次提及。但战事吃紧,国库资金短缺,为此,新帝与户部礼部多有摩擦。”
“司天台预测,不日后将出现赤月,此乃天赐良机。”
“此外……”
“消息可靠吗?”
勾吻拧了拧眉,出声打断。
中书令顿了一秒,斟酌用词,谨慎回答:
“司天台预测到天狗食月,至于血色……佐以烟雾,便能放大其效果。”
勾吻指腹在茶盏边沿小幅度滑动,尚家主大气不敢出一下。
“血月留做后手,切不可给勾誉借机扬威的机会。”
封建迷信这事,是把双刃剑。
如果血月如期而至,他们自可以顺势造反,但如果走漏了风声,血月又刚好没有出现……那勾誉这狗比,绝对会趁机宣告自己龙气破灾厄。
虽然勾誉的政治素质不怎么样,但他对舆论的把握,还是有一手的。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慢慢打舆论战。
“继续吧。”
中书令老脸一尬,默默咽了咽口水,后边的话有点不太敢说了。
“国丈那处……老臣无能,实在是难以游说……”
勾吻把几方消息汇总整理,重新在心里拉了个表,手指无意识轻点扶手。
她还得去皇后娘家走一趟,把除了禁军外的京师卫控制住,起码不能给自己添乱。
再去找找淑妃的娘家,拿刑部尚书的位置引一引人,方便天牢截人,和后期发作。
“仲太师克己复礼,本宫不便登门,只怕还是要继续辛劳中书令了。”
贵妃生父虽然古板,在她掌权那几年也没少骂她,但是这毕竟是文人泰斗,想把勾誉这种好名声的伪君子踹下棋桌,可少不了文人的笔杆子。
尚中书令扯着笑脸,连说不敢。
领导交代的事,谁敢自吹自擂说辛苦?本来就是自己的任务还没推进完,不敢吭声,更不敢喊累。
他是看出来了,被囚禁羞辱了一通的殿下,看起来脾气温和了,其实,内里还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硬茬。
绵里藏针的,甚至比她直来直去时候更吓人了。
要是有人能帮他吹吹枕边风该多好啊……
中书令看了看像饿狼护食一样,把勾吻完全笼罩在自己磁场中的齐鹫,暗骂自己儿子不中用。
明明是有婚约的主婿,结果被半道杀出来的狼崽子截胡?截胡就算了,他们俩闹成那样,居然没趁虚而入?
可真有出息!
勾吻将茶盏放远了点,心神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