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们干的……”
王根生那颤抖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上回荡,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虚弱。
罪魁祸首找到了,事情,也就解决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送他们上路,还钱家一个公道,也还这片土地一个安宁。
我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鲁班尺再次燃起金光。
然而,就在我准备动手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原本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王根生,身体猛地一僵!
“咯……咯咯咯……”
一阵干涩、苍老,如同夜枭般的笑声,从王根生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声音,我今天下午才刚刚听过!
是那个抱着黑狗,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晓得”的王大娘!
“你……你是谁?!”我厉声喝问,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答案。
“我?”
“王根生”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背,做出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姿势——拄着拐杖的姿势。
尽管他手里什么都没有。
“年轻人,记性这么差吗?”
“今天下午,你还想用几百块钱,就从我老婆子嘴里套话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嘲讽,再也没有了半分疯癫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和恶毒!
真的是她!
她竟然附身在了自己儿子的鬼魂上!
“你不是疯了吗?”林婉的声音也充满了震惊。
“疯?”
“王根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诡异的笑容。
“我要是不疯,怎么能在这镇上,安安稳稳地待上十几年?”
“我要是不疯,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家那帮畜生,住着我男人用命换来的宅子,作威作福?”
“我要是不疯,又怎么能……亲手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推下河,让他永生永世,都离不开这片他亲手烧掉的土地呢?”
她每说一句,身上的怨气就浓重一分!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说的是什么?
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下河?
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人畜无害的老太太,竟然才是这一切背后,最狠毒的操盘手!
“你……你这个毒妇!”我气得浑身发抖。
“毒妇?”王大娘再次发出了那瘆人的笑声,“跟钱家那帮伪君子比起来,我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他们挂着‘单人牌子’,假惺惺地做什么大善人,背地里,却把那些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当成牲口一样,填了他们宅子的地基!”
“我男人,那个老实巴交的货郎,就因为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就被他们活活打死,埋在了墙角!”
“我报官,官府不管!”
“我哭诉,人人笑我疯!”
“好啊!既然你们都说我疯了,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我教唆我这没用的儿子,去烧了那座宅子!一把不够,就烧第二把!”
“我就是要让钱家人,永无宁日!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血债,是要用血来偿的!”
她的话,如同惊雷,炸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原来,饭馆里听来的那些闲话,竟然全都是真的!
钱家所谓的“单人牌子”,根本不是什么善举,而是他们用来筛选“生桩”的幌子!
难怪钱家这宅子怨气这么重,烧了一次又一次!
这根本就不是宅子,这是一座用人命堆起来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