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寒玉盒中的“海心孕丹芝”回到客院,陈玄立刻屏退侍者,在房间内布下简易的聚灵阵,盘膝坐下准备炼化。他打开寒玉盒,一股清凉的水汽夹杂着浓郁的生机扑面而来,海心孕丹芝在盒中静静躺着,蔚蓝的芝体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如同刚从深海取出。
陈玄将丹芝放入口中,丹芝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磅礴的生机洪流,顺着喉咙涌入丹田。这股生机比他预想的更精纯,如同温润的泉水般包裹住混沌龙丹,缓缓渗透进丹壁的细微裂痕中。原本因空间反噬而隐隐作痛的龙丹,在生机的滋养下,疼痛感逐渐减轻,愈合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丝;同时,丹内消耗的龙源也得到补充,原本有些萎靡的龙元,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然而,数个时辰后,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陈玄缓缓睁开双眼,眉头却微微蹙起。海心孕丹芝的药力已彻底耗尽,他内视丹田——混沌龙丹上的细微裂痕虽愈合了一部分,但最深的几道痕迹依旧清晰,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很远;龙源的补充也只是杯水车薪,仅能维持金丹初期巅峰的修为,想要回到金丹中期,甚至冲击后期,根本不够。
“看来,单靠这类水系灵材,难以在短时间内彻底修复龙丹。”陈玄心中明了。海心孕丹芝虽好,但品阶终究有限,且水系灵源与他混沌龙丹的契合度并非完美,炼化过程中至少有三成药力因属性不合而损耗。他需要的是更对症、更霸道的资源——最好是能直接补充龙源的龙族至宝,或是蕴含混沌之力的奇物,才能彻底修复龙丹根基。
碧波府城明面上的海渊阁,连海心孕丹芝都已是镇店之宝,显然难以满足他的需求。陈玄忽然想起在江北城的经历——当年他曾在暗市中寻得修复经脉的奇药,或许这碧波府城,也藏着类似的地下交易场所。
是夜,月色被乌云遮蔽,府城陷入一片昏暗。陈玄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劲装,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运转混沌龙元收敛气息,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避开客院外那几道并不高明的监视——那些监视者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后期,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踪迹。按照白日里从侍者口中旁敲侧击打听来的信息,陈玄朝着府城西北角、传闻中鱼龙混杂的“海蛇巷”潜行而去。
海蛇巷位于府城地势最低洼的区域,刚靠近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气味——有海水的咸腥、劣质酒水的辛辣、腐烂海草的腥臭,还有各种不明物品混杂的古怪味道。与海渊阁的明亮堂皇不同,这里只有零星几点昏暗的油灯光芒,从破旧的木屋或帐篷中透出,映照着巷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大多数交易者都刻意遮掩容貌,或戴着斗笠,或蒙着面纱,彼此交谈时也刻意压低声音,气氛诡谲而紧张。
陈玄放缓脚步,如同普通交易者般,目光逐一扫过巷两侧的摊位——有的摊位上摆着沾染海腥气的黑色矿石,有的铺着不知名海兽的骨骼与鳞片,还有的售卖煞气缠绕的残缺法器,大多是些低阶物品,并无出奇之处。
就在他准备深入巷子更深处,寻找更隐蔽的交易点时,一个蜷缩在角落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摊主是一个浑身笼罩在破旧蓑衣中的老妪,蓑衣上沾满了海泥,看不清身形,她面前只摆着几块巴掌大小、色泽暗沉的黑色石片,石片上布满裂纹,看起来毫无价值。老妪低垂着头,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断气,与周围喧闹的交易者格格不入。
真正引起陈玄注意的,并非那些不起眼的石片,而是老妪垫在石片下方的一块“布料”——那布料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色泽暗沉近乎黑色,表面还沾着些许沙尘,看起来像是从破旧衣物上撕下来的碎片。可就在陈玄靠近摊位时,他体内的混沌龙丹却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如同遇到了同类般,隐隐散发着共鸣!
陈玄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蹲下身,拿起一块黑色石片假意观察,指尖的神识却悄然缠绕上那块“布料”。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坚韧,绝非普通布料的柔软——更像是某种鳞甲的质感!而且,神识触碰到“布料”的瞬间,他清晰地感知到,其上残留着一丝几乎消散殆尽、却无比精纯的古老龙气!这龙气虽微弱,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比他在葬龙谷中感受到的普通龙骨龙气,不知精纯了多少倍!更让他心惊的是,这龙气之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与他混沌龙丹同源、却更加古老苍茫的混沌意味!
“这不是布料,是龙鳞!而且是……龙之逆鳞!”陈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龙之逆鳞乃龙身精华所在,蕴含着龙族的部分本源与无上威严,即便脱落,历经无尽岁月,其价值也远超寻常龙鳞,对修复他的混沌龙丹,更是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婆婆,这块垫布,不知如何卖?”陈玄压下心中的激动,指着那块逆鳞,声音刻意放得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老妪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她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紧紧贴在骨骼上,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还能转动。老妪看了陈玄一眼,沙哑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不卖灵石,只换两样东西——要么是能延寿三十载的灵药,要么是能治愈道基之伤的圣物。少一样,都免谈。”
这个条件极为苛刻!延寿三十载的灵药,如“寿元果”“续命草”,皆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而治愈道基之伤的圣物,更是罕见,连东域大宗门都未必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