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衡静静站着,见他准备离开,神色纠结,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师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风华停住脚步,“问吧。”
话到嘴边,全衡却陡然失语,而风华看着他笑了一下,施施然往洞府旁边的巨石上一坐,神态闲适。
过了一会,才听到他说:“师叔为何要将那孩子留下?”
风华微微抬眸看过去,“你为何不想她留下?”
全衡沉默,声音微沉:“我自己也不知,我只是……”
“你看,连你自己都说不出理由。”风华浅浅笑着。
他仰头望着天边将落的霞,手拂过耳鬓的发,声音柔和:“我将她留下,是觉得她有些特别,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些……故友。”
全衡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他下意识说:“那如果,她的到来会成为一场祸患呢?”
风华一顿,然后笑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既留下她,便会护着她,纵然是祸患,我替她抗了便是。”
“她和行之,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一并算到我头上。”
微风过,叶飘零,山涧水奔呼啸。
全衡久久无言。
好久后,他轻轻笑道:“师叔和师傅一样,都是护短的。”
他口中的师傅,是前任掌门。
风华挑眉回道:“这可是青云宗的传统,丢不得。”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幽幽道:“这方天地总是要交给下一辈的,能护一天是一天咯。”
全衡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转身回到房里,迎面撞到自己女儿。
“爹,你罚我吧。”
全栖迟弯腰将手伸出,双手捧着的是一根一米长的玄铁棍。
全衡哼了一声,“我罚你什么?”
她低头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偷跑下山,还喝了那么多酒,我错了。”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又有哪次改过了?”
“……那不是,女儿生性不羁爱自由嘛。”
全栖迟抬头悄悄看了自家父亲大人一眼,小声道:“要不是你不准,我也不至于偷溜啊。”
这话一出,全衡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全栖迟忙道:“错我担大头,您只占小头。”
全衡:“……我要不要谢谢你?”
全栖迟:“哪有父亲谢女儿的道理,爹您言重了,女儿惶恐。”
全衡揉了揉眉头,叹道:“……这滑头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那,爹你还罚我不?”全栖迟试探问。
“懒得说你。”
他挥了挥袖子,走到一旁坐下,刚想给自己倒一杯茶,茶壶就被抢走了。
全栖迟手脚麻利地倒了满满一杯,“爹请用。”
“……无事献殷勤。”全衡抿了一口茶水,瞥了她一眼,“说吧,又在打什么主意?”
全栖迟纠结了一会,真诚地说:“爹,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就是在宗门里待着太闷了,所以才想下山瞧瞧外面的世界。”
全衡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继续道:“我马上十六了,女儿已经长大了,在外面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全衡看着面前眼眸亮晶晶的女儿,风华的话犹在耳边,他沉默许久,终是叹了气。
“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全栖迟一愣,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同意了,我以后不用再偷跑出去了?”
全衡道:“孩子大了,我老了,想留也留不住。”
全栖迟蹙眉不满道:“说的这是什么话,爹可是要长命八百岁的。”
“那要等我突破渡劫才行。”
“不管,反正爹要一直活着,一直陪着女儿。”
全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同意你出门,但是你要让既白陪着,有他在你身边我会放心些。”
“啊,那我出门要协调大师兄的时间了,”全栖迟想了想,笑说,“也行,谢谢爹。”
全衡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柔软。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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