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援朝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下意识地吮吸着,那股甜味让他忘了恐惧,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奇和不解。
何雨生站起身,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情,伸手揉了揉陈援朝的头顶。
“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子。”
陈文建看明白了,人家这是逗着玩呢,他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何队长,您先忙,我去后院帮着搬两条凳子过来。”
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何雨生,“援朝,你在这儿陪着何伯伯,不许乱跑,听见没?”
陈援朝嘴里含着糖,看看他爹,又看看眼前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却给了他糖吃的何伯伯,用力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何雨生腿边。
赵卫国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何雨生,压低声音打趣。
“行啊你小子,这才回来一天,凶名就在院里传遍了?连个奶娃娃都怕你。”
何雨生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没办法,对付混人,就得用混招。”
赵卫国的眼神里流露出怀念。
“这我信。当年在朝鲜,你小子就是这样。领着尖刀班摸到敌人指挥部,那是头功一件;可回过头来,为了给牺牲的战友抢口粮,敢把军需官的桌子给掀了,也是全营闻名。立功和惹祸,你就没落下过一样!”
两人正说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咋咋唬唬地传了过来。
“何大哥!何大哥!我来了!”
只见许大茂一溜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手里还抱着两瓶用红纸扎口的汾酒,另一只手拎着个布袋,沉甸甸的,看样子是花生瓜子一类的东西。
“何大哥,恭贺您荣归故里!小弟我没什么好东西孝敬,这是我托人从供销社弄来的两瓶好酒,还有几斤花生,您跟战友们喝着解闷!”
他那股热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何雨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何雨生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孙子,属狗脸的,变得比谁都快。
昨天还跟着刘海中一唱一和,今天就何大哥叫上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有心了。”
何雨生淡淡地应了一句,示意他把东西放下。
许大茂哎哎地应着,把酒和花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一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记性!柱子刚才让我去后院帮着扛张桌子出来,我给忘了!”
说完,他冲何雨生又是点头哈腰,然后一阵风似的往后院跑去。
何雨生心里纳闷,傻柱什么时候使唤得动许大茂了?
不过他懒得深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注意力很快被新来的人吸引了过去。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正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张四方桌走过来,桌上还稳稳当当地放着一个大陶盆,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红烧肉炖干豆角。
何雨生眉头微微一挑。
他可没请二大爷刘海忠家的人。
刘光天把桌子放下,抹了把汗,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何大哥,我爸让我们来的。”
旁边的刘光福嘴快,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话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