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口唾沫,方向盘一打,朝着城外开去。
“咱们去护城河!找个荒点儿的河段,那儿才可能有货!实在不行,就奔六里桥。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一处荒凉的护城河边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河岸上芦苇丛生,除了偶尔飞过的水鸟,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河面宽阔,水流平缓,确实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赵卫国从后备箱里搬出一个帆布包,打开一看,家伙什儿齐全得吓人。
几根油光锃亮的海竿,绕线轮擦得跟新的一样,还有各种尺寸的鱼钩、铅坠、浮漂,分门别类地装在小木盒里。
这装备,别说1963年,就是放到四十年后,也算得上是专业级别了。
何雨生看着这一套行头,啧啧称奇,随即问了个关键问题:“饵呢?你不会打算空钩钓吧?”
“瞧好吧你!”
赵卫国神秘一笑,从包里又摸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谷物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
罐子里是几斤金黄色的酒糟,颗粒饱满,一看就是上好的料。
“钓鲤鱼,没比这玩意儿更霸道的了!”
何雨生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一亮。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从罐子里抓了一大把,攥成一个结实的团子,卯足了劲儿,朝着几十米外的河心奋力扔了过去。
“噗通”一声,酒糟团在水面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缓缓沉了下去。
何雨生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咧嘴一笑。
“要想鱼儿钓得多,那就必须打重窝!老赵,这道理没错吧?”
赵卫国被他这干脆利落的举动给逗乐了,竖起个大拇指。
“行啊你小子!还懂这个!看来不是外行!”
他一边组装着鱼竿,一边调侃:“今天咱俩要是空了军,传出去,我这武装部副部长的脸可就丢尽了!”
何雨生也乐了,他靠在车头上,点了根烟。
“怕什么?咱们有战略储备,东单菜市场那三条大家伙,足够咱们吹半年的牛了。到时候提溜回院里,谁敢说咱们空军?”
“那不一样!”
赵卫国把挂好饵的鱼钩甩进刚才打窝的地方,眼神专注地盯着浮漂,“买来的那是鱼,自己钓上来的,那是战利品!是荣誉!这感觉,你懂不懂?”
何雨生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荣誉我懂。不过说到钓鱼,我们院里还真有个奇人。”
“哦?说来听听?”赵卫国顿时来了兴趣。
“我们院里住着个三大爷,叫阎埠贵,外号阎老西儿。”
何雨生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笑意。
“那算计劲儿,真是绝了。他也爱钓鱼,可你猜他用什么鱼饵?就用一粒米饭大的面团,小心翼翼地挂在钩尖上,生怕鱼一口给吃没了。一条小鲫瓜子能跟他耗一天!最绝的是,晚上收杆子,他还能把那粒面团从钩上完整地抠下来,揣兜里带回家!”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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