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与你许多同样年龄的修士,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们在外面抢机缘,抢功法,抢着给大修士当狗。
而你,却在这里享受着虚假的奉承。
她们看中的是你金丹亲传弟子这个身份,而不是你余知这个人?”
韩阳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人心,“若是今日我将你逐出师门,明日她们就会对你视而不见。”
“弟子知错了......”余知的声音带着哽咽。
韩阳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语气稍缓:
“我既然可以收你为徒,自然也可以废你。但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要点醒你。”
他伸手轻轻按在余知肩上:
“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能够征服多少人,而是能够驾驭自己的内心。
你出身寒微,这不该是你的耻辱,而该是你的骄傲。
因为你知道最底层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你懂得平凡人的苦楚。
这份经历,本该让你更加体恤他人,而不是让你变得傲慢。”
余知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师尊,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糊涂下去。”韩阳重新坐下,语气温和了许多,“从明日起,你每天除了修炼,还要去杂役处帮忙干活。等你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初心,什么是本分,再回来告诉我。”
余知重重点头:“弟子一定谨遵师命!”
“去吧。”韩阳轻轻挥手,“把闻歌叫进来。”
“是。”
余知缓缓退出静室,脚步略显虚浮,显然方才的谈话让他心绪难平。
片刻后,第五闻歌推门而入。
短发少女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腰间的佩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韩阳注视着她,目光温和:“坐吧。”
待她坐下,韩阳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拜我为师,是为了学剑法。”
第五闻歌点头眼神坚定。
“这个目标很好,要保持住。”韩阳语气平和,“剑道一途,贵在专注。你的天赋和毅力,为师都看在眼里。”
“不过,你从东极域跑到吴越之地,拜入我门下,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闻言,第五闻歌的身子微微一僵。
“你出身修行世家,我也了解修行世家的行事规矩。”
“世家养女如琢玉,终须为器。然吾观汝眉间剑气,非困于金笼之雀。”
韩阳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通透。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少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瞬间泛红,倔强仰起头,不让泪水滑落,紧咬着下唇,半晌才低声道:
“弟子……不是有意要瞒着师尊。只是我不愿……不愿成为他人妻妾,不愿沦为联姻的工具,更不愿一身修为,最终沦为……他人修炼的鼎炉!”
“女儿家从来不是谁的附庸,更非玩物。闻歌当以三尺青锋,立不世功业。”
“男女情爱,从来不是闻歌的追求。”
韩阳轻轻叹了口气。
他出身修仙家族也知其中利弊。
家族给予资源栽培,但子弟也必须为家族付出。联姻,以此来维系家族地位,在这个圈子里再平常不过。
“东极域的情况,我略知一二。”
韩阳的声音带着怜惜,“有些老怪确实偏爱纳天资出众的女子为妾,助其修行。你生于斯长于斯,若留在家族,这样的命运确实难以避免。”
“弟子宁愿斩断青丝,以剑为伴,也不愿成为他人修炼的鼎炉。在师尊这里,弟子可以专心练剑,凭手中之剑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终究只是他人手中的棋子。”韩阳平静陈述着修仙界最残酷的规则。
“你既入我门下,便安心修行。只要你的剑够快、够利,便无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不愿做的事。”
第五闻歌闻言,浑身剧震。
一直强忍的泪水,此刻终是夺眶而出。
她没有擦拭泪水,而是任由其流淌,随即起身,后退一步,朝着韩阳深深一揖到地。
“弟子第五闻歌,叩谢师尊!师尊知遇、庇护之恩,弟子永世不忘!此生定当勤修不辍,以手中之剑,证我之道,绝不辜负师尊今日之言!”
韩阳轻轻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少女托起:
“记住你今日立下的誓言。剑道孤独,这条路注定不会轻松。
“去吧!”韩阳招了招手。“待会来后山,我会教你剑法!”
第五闻歌再次深深一拜,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韩阳轻轻叹了口气。
即便是修仙者,也各有各的难处。人人都被困在自己的牢笼中。
世家子弟要为家族所累,寒门修士要为资源奔波。天赋异禀者被寄予厚望,资质平庸者苦苦挣扎。
就连那些站在修仙界顶端的大能,又何尝不是被长生、权力、因果所困?
“人人有牢,处处是笼......”韩阳低声自语。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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