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举子镣铐加身,押至堂下,个个面色惨白,颤抖不已。
林孝扬沉着脸,目光逐一扫过堂下诸人,沉声道:“尔等可是今科举人,写的劝诫文章错字连篇,笔迹浮滑,措辞粗鄙不堪,简直辱没斯文!说,科考题目在哪里得来的?若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
沈沉雁嘴角微扬,这句“大刑伺候”,显然是吓人的,他突然对这个板正的林御史竟生出几分敬意来。
先是请人喝茶,然后诓着众人写文章,现在证据确凿,再以重刑威慑,一举击碎这帮狂生的胆魄。
果然有人受不住,跪地痛哭:“大人饶命!小的该死,是有人在考前贩卖考题,我一时好奇,买来试试看,没想到果然就是原题……小的只当侥幸,绝不敢欺瞒天恩啊!”
其余人面面相觑,最终纷纷跪倒,拼命磕头:“我等皆是贪图功名,受人蒙蔽,请大人开恩!”“小的愿放弃功名!”“求大人开恩,只望大人饶命!”
林孝扬冷冷地俯视:“谁卖的题?不把主谋供出来,今日便上大刑。”
前面那人浑身一颤,哽咽道:“是……是贡院外三花胡同里一个卖笔墨的瞎眼老翁,约定以买砚为暗号……小的真不知他的底细!”
其余举子也纷纷附和,皆说只知道买砚为暗号,那位老翁用黑纱布蒙着眼睛,看不见真容。交易的时候,老翁把收到的银票往帘子后面递进去,不多时便有人从帘后递出题纸。
林孝扬目光一凛,立即命沈沉雁带着刑部人马前往贡三花胡同缉拿嫌犯。但那家笔墨铺早已人去楼空,屋内仅剩半块残砚,墨迹已干。
店铺的房东说,一个月前这位名叫晏安的老翁,在侍从陪伴下租了铺面卖文房四宝,春闱结束后便再未露面,这个月的房租也没付。
随后几日,沈沉雁带着周顺陈福和刑部精锐日夜排查,并未发现那位瞎眼老翁踪迹,唯一留下的半块残砚,也只是寻常残砚,毫无线索。
街坊邻里亦无人知晓晏安底细,仿佛此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
沈沉雁坐在案桌边,凝视那半块砚台,忽然觉得蹊跷——那个老翁既然以卖砚为暗号,为何撤离后只留下残砚?莫非是故意为之,引人入彀?
他翻看着残砚,上面没有刻字,却有打磨痕迹。他取水试墨,发现墨块渗水不匀,明白这是一块假墨。
沈沉雁把假砚掰开,里面有一个铜片夹,打开铜片夹,露出一张帛书,帛书上面列出此次涉案的举子名单,末尾赫然写着:景王卫弘驰,银十万两。
沈沉雁脑袋轰轰作响,指尖颤抖,帛书几乎坠落。
窗外雷声忽起,雨落如注。
林孝扬坐在沈沉雁前方,接过帛书匆匆一瞥,脸色顿时苍白,手微微发抖。“这……好你个三皇子!”
沈沉雁立即合上帛书,低声道:“大人,这帛书……”
林孝扬挥手制止住沈沉雁:“此事没这么简单,容我想想!”
窗外暴雨倾盆,电光撕裂夜幕,映得室内一片青白。
林孝扬凝视帛书末尾那行字迹,指尖缓缓抚过“景王”二字,眉心紧锁。片刻后,他低声道:“景王若真买通举子,何须假手瞎翁?又怎会留下如此破绽?”
沈沉雁低声道:“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寒意。
林孝扬将帛书重新卷好,沉声吩咐:“封锁消息,不得泄露半个字。一切待圣上定夺。”
“是!”沈沉雁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