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恶毒如淬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蓝革心中最敏感、最脆弱、也是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小畜生!!!你给我死来!!!”
蓝革彻底疯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他这辈子所有的修养、所有的城府,在这一刻被践踏得粉碎!
三尸神暴跳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双目赤红如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招式、什么章法,甚至忘记了稍微审视一下谭虎持戟时那迥异于用剑的沉稳与自信!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撕碎他!用最残忍的方式,立刻!马上!将这个一次次践踏他尊严的小杂种撕成碎片!
他双手紧握长枪,将体内被压制在凝血境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枪身,那柄普通的合金长枪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能量,竟然发出“嗡嗡”的震颤悲鸣!
“魔罗血刺!”
他狂吼着,施展出了摩罗教中一门以狠辣迅疾著称的枪法绝技!
整个人与长枪几乎化作一道笔直的暗红血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失控的血色流星,直刺谭虎胸膛!
这一枪,快到了极致,也狠到了极致!完全放弃了防御,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杀意!
他要一击必杀!他要雪耻!他要挽回那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含怒而来的绝杀一枪,谭虎的嘴角,却微微勾起。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戏谑或狂放,而是冷静与……残忍。
“上钩了……” 。
先前所有的嘴炮、挑衅、刻意示弱与精准羞辱,如同层层叠叠的波浪,不断冲击着蓝革的心防,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临界点!
让这个自视甚高的老杂毛彻底崩溃,失去了武者最宝贵的、在厮杀中保持冷静与专注的能力!
谭虎内心冷笑:武斗厮杀,心神不定,气息浮躁,破绽自生,离死也就不远了!
若是他大哥谭行在此,听到弟弟这番心声,定会嗤之以鼻。
毕竟,当初面对血神赐下的“恐虐狂怒”,他谭行可是用得相当“香”,越怒越强,越狂越猛!
只能说,人与人的体质和路子,不能一概而论。
“来的好!”
他低喝一声,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格挡的架势!
就在那暗红枪尖即将临体的刹那....
谭虎动了!
他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侧,那凝聚了蓝革毕生功力的一枪,便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胸甲边缘掠过!
凌厉的枪风将他额前的碎发都削断了几根!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杆一直蓄势待发的方天画戟,瞬间暴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精准与狠辣!
戟出如龙!后发先至!
那冰冷的月牙刃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并非斩向长枪,而是精准无比地....勾向了蓝革因全力突刺而毫无防护的脖颈!
“你……!”
蓝革眼中的疯狂和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取代!他想要变招,想要后退,但全力刺出的枪势已如离弦之箭,岂是说收就能收回?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死亡的寒光,在自己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就在那冰冷的月牙刃口即将割裂蓝革喉管的电光石火之间...
“轰!!!”
一股远超凝血境的、狂暴而阴冷的磅礴内气,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地从蓝革体内爆发出来!
这是属于先天境的力量!尽管只是泄露出一丝,也形成了实质般的护体气劲!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震响!
锋锐无匹的月牙小支,狠狠劈砍在那层暗红色的气劲之上,竟发出了如同斩中金铁的异响!
火星四溅中,月牙刃的去势被强行阻滞,最终只来得及在蓝革的脖颈侧方,划开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带过一丝血花!
蓝革闷哼一声,借助这股反震之力踉跄着向后暴退,一直退出七八步远才勉强站稳。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颈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暗红色的斗篷和前襟。
那强行爆发又瞬间压制的内气,以及脖颈处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和死亡的恐惧,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原本挺拔的身形佝偻了下去,兜帽在激烈的动作中微微滑落,露出小半张苍白失血、刻满了皱纹与难以置信惊骇的脸。
短短片刻,他整个人看上去竟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眼中充满了屈辱、挫败,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依旧单手持着那杆凶煞滔天的方天画戟,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欣赏他此刻的狼狈。
嘴唇哆嗦着,翕动了数次,蓝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比杀了他还难受的话:
“……你……赢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尊严。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极度复杂的光芒,有怨恨,有恐惧,更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嘶声道:
“小畜生……你……滚吧!!”
这仿佛不是赦免,而是一种带着无尽诅咒的驱逐。
他怕再看到这个少年一眼,自己会彻底失控,不顾一切地违背教义,将其碎尸万段!
谭虎目光垂落,看向月牙小支上那抹新鲜温热的血迹,伸出舌头,缓缓舔了添嘴角,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他脸上的戏谑、嘲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狰狞,他厉声狂笑,声音嘶哑却穿透夜空:
“滚?哈哈哈哈!老杂碎!你想得美!”
他手中凶戟一震,戟尖再次锁定蓝革,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开来:
“今天你不死,老子念头不通达,道心不稳!?!”
他眼中的疯狂与贪婪几乎要溢出来,死死盯着蓝革那张失血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刻骨的诅咒:
“一个先天高手的头颅……多么完美的战利品!我要割下你的狗头,做成标本,就放在我修炼室的架子上!”
“我要日日看,夜夜赏!第一个死在我戟下的先天!这,将是我武道之路最荣耀的起点!”
这番话,已不仅仅是杀人,更是诛心!
是对蓝革残存尊严最彻底、最残忍的践踏!
蓝革闻言,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他看着谭虎那双不再含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冰冷眼眸,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