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手臂一振,将串在戟尖上那三个已然气绝的拾荒者尸体如同甩垃圾般甩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血泊中。
他横戟当胸,体内内力疯狂运转,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那个高大身影。
果然!刚才只是外围的杂兵!正主现在才现身!
“嗬嗬……”
兜帽下传来一阵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世敌以弱,动手雷霆一击,不错的杀性,不错的兵器……更不错的,是这头罕见的‘金睛獠虎’异种幼崽。”
他的目光掠过谭虎,最终落在了龇牙低吼、挡在谭虎身前的大黄身上,那目光中透出的贪婪,几乎毫不掩饰。
“小子!”
高大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你杀了我的奴仆,惊扰了我的祭祀……按律,当抽魂炼魄,永世哀嚎。”
他话锋一转,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过,本执事……惜才。”
“跪下来,献上你的忠诚,连同这头幼虎……本执事便可宽恕你的亵渎之罪,赐你无上荣光,成为吾主...械斗之主‘努哈尔赤’之信徒!”
谭虎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仅嗤笑,更是直接“呸”了一声,唾沫星子险些溅到执事的脸上。
“我呸!穿个破麻袋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咧开嘴,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挑衅:
“‘努哈尔赤’?就是那个在界域战场,被我人族烈阳天王追杀三万里,差点被捶爆神格、现在都不敢露头的过街老鼠?
拿个丧家之神来招摇撞骗……”
他手中长戟一震,发出嗡鸣,戟尖直指那名执事,气势却丝毫不堕:
“还想让虎爷我信仰祂?放你娘的连环狗臭屁!小爷我就问你.....你他妈是哪来的逼脸,敢说出这句话?!”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摩罗执事的声音陡然转冷,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随之下降。
他缓缓抬起一只带着暗红色金属手套的手,轻轻一挥。
“杀了他,要活的。那头幼虎,尽量别伤到皮毛。”
“谨遵执事法旨!”
身后四名精锐教徒齐声应和。
下一刻,四人同时动了!
他们没有像之前那些教徒一样狂叫着瞬间散开,呈半包围阵型向谭虎迫近。
他们周身暗红色的能量波动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力场,空气中弥漫的低语声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数怨魂在耳边嘶嚎,干扰着人的心神!
压力如山,轰然降临!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武者心智崩溃的压迫感,谭虎非但没有畏惧,眼底反而燃起两簇疯狂而亢奋的火焰!
“一个先天领队,四个凝血巅峰……呵,好大的排场!”
他内心飞速判断,一股混不吝的狠劲直冲脑门:
“不过,这先天虚浮得很,跟大哥他们比起来,屁都不是!”
来到荒野这么久,光宰了些没脑子的异兽,还没真正拿这些装神弄鬼的邪教徒开过荤!
今天不杀个痛快,不把这帮杂碎砍得哭爹喊娘,他谭虎以后还有什么脸和谭行吹牛逼?!
大哥杀得,我杀不得?
“妈的,干了!先剁了这四个凝血杂鱼,再看能不能找机会给那领头的先天来个狠的!
想留下你虎爷?看你们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与荒野的狂野,仿佛将沸腾的战意也一同吸入肺腑!
手中那杆方天画戟似乎感应到主人决绝的杀心,暗沉的戟身发出一声低沉如龙吟般的颤鸣,戟刃上流转的暗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煞气暴涨!
谭虎微微伏低身体,眼神已不再是凶狠,而是一种彻底摒弃生死、只为杀戮而存在的纯粹兽性!
周身战意,如同实质的狼烟,冲天而起!
“来啊!杂碎们!让虎爷看看你们那狗屁神主,能不能保住你们的狗命!”
“吼!”
大黄感受到谭虎决绝的战意,发出一声震动山林的虎啸,金色竖瞳中凶光暴涨,死死锁定了一个血袍邪教徒。
“杀!”
谭虎祂单臂擎戟,那杆凶戟仿佛与他血脉相连,不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沸腾战意的具现!
脚下猛地发力,地面龟裂,整个人如同贴地掠食的凶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撞入了四人组成的阵型之中!
首当其冲的那名邪教徒,手中扭曲的血色长剑才刚刚抬起,视野便被一道无限放大的月牙寒光彻底占据!
“给我碎!”
谭虎怒吼声中,长戟以最蛮横、最直接的姿态,径直劈下!
铛——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异响!
那柄血色能量凝聚的长剑,如同纸糊般被一戟劈碎!去势不止的戟刃紧接着便从那邪教徒的右肩切入,一路势如破竹,直至将其大半个胸膛彻底剖开!
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一合,秒杀一人!
另外三人的攻击此时也已袭至!一柄淬毒匕首刁钻地刺向谭虎肋下,一道血色能量锁链缠向他的脚踝,最后一人则挥舞着锯齿砍刀,当头劈落!
“吼!”
不等谭虎回防,早已蓄势待发的大黄发出一声暴吼,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金色壁垒,猛地横撞在手持匕首的邪教徒身侧!
“嘭!”
那邪教徒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尚在半空,口中就已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与此同时,谭虎看也不看脚下,持戟的手臂猛地向下一压,沉重的戟尾如同重锤般精准砸落!
“啪嚓!”
那试图缠绕他脚踝的血色能量锁链,应声而碎,化作点点红芒消散!
而面对当头劈落的锯齿砍刀,谭虎眼中疯狂之色更浓,他竟然不闪不避,握着戟杆中部的手臂猛然发力,将那刚刚劈杀一人的戟刃自下而上,一记狂暴无比的撩斩!
“给老子滚开!”
这一戟,后发先至!快!狠!准!
那挥刀下劈的邪教徒只觉一股恶风自下而上袭来,心中骇然,想要变招已是不及!
“噗——!”
冰冷的戟刃自他胯下切入,几乎将他整个人从中一分为二!残破的尸体带着漫天的血雨向后抛飞!
电光火石之间,四人合围,已去其三!
最后那名刚刚锁链被破的邪教徒,眼睁睁看着三名同伴在呼吸间被虐杀,心神彻底被无边的恐惧吞噬!他怪叫一声,竟转身就想逃跑!
“现在想跑?晚了!”
谭虎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他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追上,手中长戟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其后心!
“不……执事大人救……”
求饶的呼喊戛然而止。
“嗤!”
戟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带着一蓬滚烫的心头血,从前胸透出!
谭虎手臂一震,将尸体甩飞,随即单戟斜指地面,傲然立于遍地尸骸之中。
他微微喘息着,连番爆发让他消耗巨大,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盯住了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
整个林间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戟尖血珠滴落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那四名精锐教徒,从出手到全军覆没,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思维都跟不上!
端立于枯树下的摩罗执事,那一直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姿态,第一次出现了失态。
他身体微微前倾,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剧烈闪烁,死死地盯着谭虎,以及他手中那柄煞气冲霄的凶戟。
那原本笼罩周围的阴冷力场,此刻都因为他的心境波动而出现了紊乱的涟漪。
“不……不可能!”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凝血境……怎么可能有如此战力?!”
他原本以为这少年只是仗着兵器之利和一股狠劲,最多勉强在四名手下围攻下支撑片刻,最终还是要被他手到擒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一边倒的……屠杀!
自己精心培养的四名凝血境巅峰精锐,在这少年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道常理的认知!
谭虎看着那明显失态的执事,苍白的脸上再次咧开一个染血的、充满讥讽的笑容:
“怎么?吓尿了?你们摩罗教派吹得天花乱坠,手底下就这点本事?连给小爷我热身都不够格!”
他抬起没有持戟的左手,对着那执事,勾了勾手指,动作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别光看着啊,那个不敢露脸的先天‘大高手’!下来陪虎爷玩玩?”
那名摩罗教的执事兜帽下灼热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谭虎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他手中那柄煞气缭绕的方天画戟上。
那目光,混杂着震惊、贪婪,以及一种发现绝世瑰宝般的狂热。
他缓缓上前一步,周身先天境的气场不再收敛,如同实质的山岳般轰然压下,试图从精神到**彻底压垮眼前这桀骜不驯的少年。
空气中弥漫的低语嘶嚎瞬间增强了数倍,疯狂冲击着谭虎的心神。
“小子!”
蓝革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回荡在死寂的林间:“记住,我乃摩罗神教北疆市执事....蓝革!”
他刻意停顿,随即缓缓抬起那只戴着暗红金属手套的手,掌心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暗红、内部仿佛有粘稠血液在流动的诡异晶体。
“现在,本执事慈悲,给你两个选择……”
他托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晶,声音充满了蛊惑与威胁:
“其一,跪下,虔诚吞下这枚‘神恩血晶’,敞开你的心神,彻底皈依吾主!
你之杀性,你之悍勇,正合吾主之道!
届时,你手中凶戟,方可真正饮血开锋,你之武道,将得享神赐荣光!”
血晶在他掌心微微跳动,仿佛一颗活着的心脏,散发着诱人堕落的气息。
蓝革话锋陡然一转,杀意如同冰风暴般席卷开来,将谭虎完全笼罩:
“其二……”
他另一只手指尖,暗红色的危险能量开始急速汇聚,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都为之扭曲。
“我亲手将你全身骨头一寸寸捏碎,抽干你的血液,再将你的魂魄剥离,封入这血晶之中,永世承受炼魂之苦!
而你这头珍稀的战兽,依旧会成为吾主的祭品!”
他死死盯着谭虎的双眼,一字一句:
“生,或者死。”
“选!”
面对蓝革那如同山崩海啸般倾轧而来的先天威压,以及那无孔不入、试图侵蚀心神的邪异低语,谭虎的身躯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狂风中的劲草。
然而,也仅此而已。
他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蓝革预想中的恐惧、挣扎或是痛苦,反而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度不屑、甚至带着几分荒诞感的冷笑。
就这?
这股威压,看起来唬人,实际感受起来……简直虚得一批!
跟他大哥谭行砍人时,那种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一个眼神就能冻彻骨髓的实质杀意比起来,眼前这蓝革的威压,纯粹是花架子,简直就像是扯淡!
还有乙雄哥那如昊阳烈日般灼热的刀意;
慕容哥那双冰瞳扫过来,能让人血液都凝固的极致深寒;
门神哥不动则已,一动则石破天惊的覆甲真形;
玄真哥那召役雷霆的恐怖威能;
厉轩哥长枪未出便已锁定生死的洞穿感;
方岳哥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沉稳;
卓胜哥那不出则已、一出必杀的绝命剑气魄;
更别提姬旭哥、邓威哥、炎坤哥、雷涛哥、袁钧哥....那帮一个比一个变态的老哥……
他谭虎,可是在这群妖孽的“日常关爱”下长大的!眼前这蓝革的威压?
跟他那些老哥们的恐怖气息相比,连提鞋都不配!根本就是清风拂面,连让他心跳漏拍半下都做不到!
还想用这点阵仗吓住他,逼他下跪屈服?
滑天下之大稽!
谭虎甚至觉得有点滑稽,他歪着头,用那种打量街头杂耍艺人般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还在那拼命释放气势的蓝革,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体内那桀骜不驯的血液彻底沸腾,不仅没有半分退缩,反而被对方这拙劣的表演激起了更强烈的战意和破坏欲!
“呵……”
谭虎终于嗤笑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说,你这‘先天’境界,该不会是靠嗑药嗑上来的吧?就这么点屁大的动静,给你虎爷挠痒痒都不够格!
“还有你们这摩罗教,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在北原道首府这种地方,一个邪教头子才混到先天境?
就这点寒碜人的家底,谁爱加入谁加入!你虎爷我....看、不、上!”
“你找死!”
蓝革怒火中烧,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亵渎神明的小杂种,连同他那张喷粪的嘴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眼看蓝革即将出手,谭虎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大哥曾带着不屑提起过摩罗教和那个所谓“械斗之主”努哈尔赤的教义.....
极度崇尚武力与正面搏杀,认为在公平(或自以为公平)的械斗中胜出,是取悦神明的最佳方式。
一个绝妙的、带着浓浓恶作剧意味的念头,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等等!”谭虎突然开口,打断了蓝革前冲的势头。
他脸上那讥讽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故意带上了一种看似天真、实则满是揶揄的好奇:
“我说蓝大执事,我记得你们摩罗教,不是整天把‘械斗’、‘武斗’挂在嘴边,吹捧你们那什么‘械斗之主’最欣赏堂堂正正的武斗吗?”
他手中的凶戟挽了个轻巧的枪花,戟尖再次指向蓝革,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提议:
“这样,别说虎爷我不给你机会,也给你们那不敢露头的神一个面子。”
“你...”
他戟尖点了点蓝革:
“把修为压制到凝血境,我们俩,就在这儿,按照你们神的喜好,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武斗!”
他故意将“堂堂正正”四个字咬得极重,继续用话语挤兑:
“要是我赢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带着你这群废物的尸体滚回你的老鼠洞;要是你赢了……”
谭虎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虎爷我任你处置!怎么样?敢不敢玩?这可是最能取悦你们神的方式了!你要是不答应……”
他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
“那可就是你在公然亵渎你的神了!连祂最喜欢的‘械斗’都不敢进行,你还当个屁的执事?不如回家跳舞!”
这一番连消带打,直接将蓝革逼到了墙角!
“你……!”
蓝革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兜帽下的脸庞瞬间扭曲!他周身那阴冷的气息剧烈波动,显示出他内心是何等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