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 第九章 风雪同衾(3/4)

“今日三司会审,那老尚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夹了一块她爱吃的清蒸鲈鱼,仔细剔去鱼刺,放到她面前的青玉碟中。动作熟稔,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夏玉溪忍俊不禁:“殿下又给人下套了?”

“哪能,”慕容云泽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人般的狡黠,“不过是让他们狗咬狗罢了,省得他们总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他不再避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手段与心机,却会耐心地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朝堂各派系的盘根错节,以及他每一步棋背后的不得已。夏玉溪静静地听着,渐渐明白了他所谓的“狠辣”背后,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的艰难。他身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日,大雪封门。慕容云泽难得下朝早了些。回到东宫,听闻夏玉溪在暖阁临帖,便挥手屏退了随侍的宫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夏玉溪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正伏在案前,凝神静气地写着什么。窗外雪花纷飞,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宁静美好。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她身侧,俯身问道:“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上林赋》。”夏玉溪笔尖未停,头也不抬地回道,“殿下不是总嫌我字丑,配不上…配不上将来太子妃的身份么?我勤加练习还不行?”她及时改了口,脸颊微红。

慕容云泽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孤的准太子妃,字丑些也无妨。只要是你写的,孤都喜欢。”

夏玉溪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正欲反驳,却被他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住了执笔的手背。他的胸膛随即贴上了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畔,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这样运笔…”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缓缓移动,“力道要匀,收笔要稳…”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说话时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夏玉溪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红霞。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异香,也不自觉地自她身上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慕容云泽的动作猛地一顿,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紊乱。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暗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玉溪…”

“嗯?”夏玉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软。

“你的香…”他喉结滚动,声音压抑着翻涌的情潮,“总让我…想犯罪。”

夏玉溪瞬间反应过来,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又羞又恼地用力挣开他的手:“殿下答应过…”

“我知道!”慕容云泽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如同惊涛骇浪,却又被他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几口气,像是在平复体内躁动的野兽,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等你及笄…还有两年三个月零七天。”

他竟然将时间算得如此精确!夏玉溪看着他强忍克制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羞恼,随手抓起案几上用来压纸的、圆润的玉镇纸就朝他砸去:“登徒子!”

慕容云泽笑着侧身躲开,那玉镇纸“咚”地一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他反手一捞,轻易便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笑声低沉而愉悦:“只对你登徒。”

暖阁外风雪呼啸,寒意刺骨。阁内却春意暗涌,温暖如斯。两人相拥的身影映在明亮的琉璃窗上,如同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年关将至,宫中上下都忙碌起来,筹备着除夕的盛大宫宴。按宫中旧例,准太子妃虽未正式册封,但也需开始学习协理宫务,熟悉礼仪。

这日,夏玉溪在教引嬷嬷的陪同下,前往凤仪宫熟悉宫宴流程。刚走到宫门前,便撞见了一个她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已被褫夺皇贵妃封号、贬为静嫔的五皇子生母。

静嫔穿着一身半旧的宫装,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早已不复昔日的雍容华贵。她站在宫门旁的廊下,眼神阴鸷地盯着由远及近的夏玉溪,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冷笑。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准太子妃娘娘吗?”静嫔的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攀上高枝儿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如今连旧主都不认了?见了本宫,连礼数都忘了?”

夏玉溪脚步一顿,压下心头的厌恶,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静嫔娘娘安好。”

“安好?”静嫔嗤笑一声,逼近一步,浑浊的眼睛里淬着怨毒的光,“本宫的儿子尸骨未寒,你倒是穿金戴银,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夏玉溪,你姐姐的手废了,成了个残废!你呢?你踩着睿儿的尸骨爬上准太子妃的位子,夜里可睡得安稳?良心可会痛?”

夏玉溪面色一白,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姐姐的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静嫔娘娘慎言!”她抬起头,目光清冷,带着准太子妃应有的威仪,“五皇子坠马乃是意外,陛下已有圣裁定论。娘娘若再妄议天家,污蔑储君,休怪本宫不念旧情,按宫规处置!”

她刻意抬高了声音,端足了架子。静嫔被她眼中的冷意和气势慑住,一时竟噎住了话头。她恨恨地瞪着夏玉溪,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得很!夏玉溪,你且等着!你以为慕容云泽真喜欢你?他不过是利用你,利用相府罢了!等他登基坐稳了龙椅,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们夏家!就像他当初毫不留情地收拾我的睿儿一样!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我们母子更惨!”

说完,她猛地一甩袖子,带着满腔怨毒,转身踉跄着消失在风雪中。

夏玉溪站在原地,风雪吹在脸上,冰冷刺骨。静嫔最后那句恶毒的诅咒,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寒意。

她真的…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他对相府,对父亲,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是利用?是忌惮?还是…终有一日会挥起的屠刀?

回漱玉轩的路上,夏玉溪心绪不宁,静嫔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盘旋。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与慕容云泽之间,横亘着的不仅是过往的恩怨,还有整个相府的未来。

当夜,慕容云泽处理完政务来到漱玉轩,敏锐地察觉到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色。

“怎么了?”他屏退宫人,拉着她在暖榻上坐下,温声问道,“可是今日去凤仪宫累着了?还是嬷嬷们过于严苛?”

夏玉溪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无法再独自承受这份猜疑与重压。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殿下…对相府,究竟是何打算?”

慕容云泽眸光骤然一沉,锐利如刀:“静嫔找你了?”

夏玉溪默认,将静嫔的话和自己的忧虑和盘托出。

“她找死!”慕容云泽眼中杀机骤现,周身瞬间散发出骇人的寒意。但随即,那寒意又被他强行压下。他握住夏玉溪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目光锁住她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玉溪,你信我吗?”

夏玉溪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与一丝受伤,心中微动,点了点头:“我信。”

“那便记住,”他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相府是你的母家,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便是我慕容云泽要倾尽全力去护住的软肋!只要夏相不叛国,不起不臣之心,相府满门,永享尊荣!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他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书案前,拉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卷明黄的帛书,转身递给她。

夏玉溪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瞬间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