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乔接到出差通知时,正是家中气氛稍见缓和的第三日。公司要开拓外地市场,需要派驻中层管理人员半年。
“半年?”苏予锦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这么久?”
婆婆却一反常态地支持:“男人事业为重,这是好事。家里有我和予锦,你不用担心。”
南乔看着母亲,又看看沉默的苏予锦,心中五味杂陈。这次出差是个晋升机会,但他放心不下家中刚缓和的关系。
当晚,南乔搂着苏予锦,轻声道:“要不我推了这次机会?”
苏予锦摇摇头:“去吧,我会照顾好家里。”她顿了顿,“正好我们也需要些空间,好好想想。”
临行那日,米豆抱着南乔的腿不肯放手:“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南乔蹲下身,与儿子平视:“爸爸去给米豆赚买玩具的钱,很快就回来。”他看向苏予锦,“有事随时打电话。”
苏予锦点点头,目送南乔的车消失在街角,心中空落落的。
南乔走后的第一天,婆婆就以“节省开支”为由,要求苏予锦上交工资卡。
“南乔不在,家里开销得精打细算。”婆婆坐在客厅主位,语气不容置疑,“你把工资交给我统一管理。”
苏予锦握紧手中的水杯:“妈,家里的日常开销我会负责,但工资卡我不能交。”
“怎么?防着我这个老太婆?”婆婆冷笑,“是不是准备攒私房钱,好跟你那些‘客户’私奔?”
这话刺得苏予锦心口发疼:“妈,请您尊重我的工作和人格。”
“尊重?那你先把工资卡交出来!”
这场争执最终以苏予锦妥协告终——她同意每给婆婆2000元,婆婆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但脸色始终阴沉。
更让苏予锦难以忍受的是,婆婆开始严格控制她的出行。
“又要加班?谁知道是真加班还是假加班。”
“穿这么好看去见谁?”
“米豆想妈妈了,你忍心又把他丢给我?”
每句话都像无形的锁链,捆得苏予锦喘不过气。
这日深夜,苏予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发现门被反锁了。她敲了许久,婆婆才慢悠悠地来开门。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婆婆冷眼打量她,“米豆哭了半宿,刚睡着。”
苏予锦心一紧,轻手轻脚走进儿童房。米豆果然眼角还挂着泪珠,怀里紧紧抱着她落在家里的围巾。
那一刻,苏予锦的眼泪夺眶而出。
次日是周末,苏予锦推掉所有工作安排,专心陪米豆。婆婆却在旁不停泼冷水:
“现在知道陪孩子了?早干什么去了?”
“别惯着他,男孩子不能太娇气。”
“你那样抱不对,当妈的连孩子都不会抱!”
米豆被奶奶的语气吓到,哇哇大哭。苏予锦忍无可忍:“妈,请您让我和米豆单独待一会儿。”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好啊,嫌我碍事了?我走就是了!”
她真的收拾行李要回老家,吓得苏予锦只好道歉认错。
这样的戏码,在南乔出差的一个月里,上演了无数次。
最让苏予锦心力交瘁的是,婆婆开始在米豆面前说她的不是。
“妈妈不要米豆了,奶奶要你。”
“妈妈坏,总是惹奶奶生气。”
“等你爸爸回来,让他给你找个新妈妈。”
苏予锦第一次听见这话时,整个人都在发抖:“妈!您怎么能对孩子说这种话?”
“我说错了吗?”婆婆理直气壮,“你整天不着家,跟没孩子有什么区别?”
那天晚上,米豆死活不肯让苏予锦哄睡,哭喊着要奶奶。苏予锦站在儿童房外,听着儿子的哭声,心如刀割。
她给南乔打电话,却总是说不上几句就被打断。要么是南乔在应酬,要么是婆婆在旁边大声说话故意干扰。
早上,苏予锦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说米豆在幼儿园摔伤了胳膊。她正接待重要客户,急得手心冒汗。
“苏小姐似乎有急事?”客户体贴地问。
苏予锦勉强笑笑,正要解释,手机又响,是谢桐。她之前因工作关系存过他的号码,但从未私下联系过。
“予锦,我在幼儿园附近办事,正好看见米豆受伤了。你要不要过来?”谢桐的声音温和镇定。
苏予锦再也顾不得客户,连连道歉后匆匆赶往医院。在急诊室门口,她看见谢桐正抱着哭闹的米豆轻声安抚,婆婆站在一旁,脸色复杂。
“妈,米豆怎么样了?”苏予锦冲上前接过孩子。
“胳膊脱臼,已经接好了。”婆婆瞥了谢桐一眼,“多亏这位谢先生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苏予锦这才注意到谢桐手中的缴费单,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学长,太谢谢你了,我这就把钱转给你。”
谢桐摆摆手:“不急。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