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你不许去药店买点药。“婆婆吩咐道,“现在疫情那么严重,万一传染了,怎么办,难受也是她自己难受,你给她熬点姜开水喝就可以了。“
南乔还是不顾母亲的反对去买回药,却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把药袋挂在门把手上,轻轻敲了敲门就离开了。
苏予锦支撑着打开门,看见那个晃动的药袋,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没有碰那些药,转而走向厨房。翻出老姜和红糖,给自己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滚烫的姜汤下肚,逼出一身冷汗,却让她的心更冷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靠着这碗姜汤顽强地抗争着病魔。每天清晨,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熬制姜汤;每个深夜,她独自对抗着反复发作的高烧。
有时半夜醒来,她会听见门外南乔徘徊的脚步声。但他始终没有推门进来,就像她始终没有开口求助。
这天清晨,她照例在厨房熬姜汤。婆婆抱着米豆经过,冷冷地说:“生病了就别在公共区域待着。“
米豆伸出小手:“妈妈抱...“
“不能抱!“婆婆厉声打断,“奶奶带你去玩。“
孩子被强行抱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声,像一把刀凌迟着苏予锦的心。
她默默关小火,看着砂锅里翻滚的姜片。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让她的心前所未有地清明。
这场病,让她看清了很多事:婆婆始终把她当外人,南乔的软弱让她寒心,而能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半夜,高烧如潮水般反复,苏予锦在昏沉与清醒间浮沉。额上的汗浸湿了枕头,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酸痛。就在这难捱的痛楚中,一段被遗忘的往事悄然浮现。
那是三年前的冬夜,她因胃疼。南乔守在她病床前整整一晚,眼睛熬得通红。她记得他笨拙地喂她喝粥时,总是先轻轻吹凉;记得她每次因疼痛皱眉时,他都会紧张地抱着他;告诉她,有他在。那时的他,眼里是说不清楚的心疼。记得他握着她的手说:“等你好了,我天天给你煲汤养胃。“可如今这个人说变了就变了。好像当初的心疼都是假的。
那时的南乔,连她翻个身都会惊醒,整夜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而现在,她躺在离他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咳得撕心裂肺,他却连一杯热水都不曾送来。
“乔乔,你可千万别进去。“婆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这病传染性强,你要是倒下了,妈和米豆可怎么办?“
没有听到南乔的回应。但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她挣扎着起身,想去厨房倒水。打开房门时,正看见南乔端着水杯站在客厅。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心彻底冷了。
“我...给你倒了水。“准备给你送过来。他迟疑着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像在放置什么危险物品。我妈她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苏予锦没有去碰那杯水,径直走向厨房。翻出老姜和红糖时,她的手在发抖,不是因病,而是因为心寒。
砂锅在灶上咕嘟作响,姜的辛辣气息弥漫开来。这让她想起另一个冬夜,她感冒发烧时,南乔连夜去药店买姜,守在厨房熬姜汤,非要看着她喝完才肯睡。
“等你好了,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火锅。“那时他这样承诺。
而现在,同样的姜汤,却是她自己熬给自己。
高烧最严重的那晚,她仿佛看过见南乔来给她盖被子,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抱着她睡,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要怕。他会一直陪着她。醒来时,房间里依旧空无一人。被窝里暖暖的。
她忽然明白了:不是南乔变了,而是他始终把母亲的话奉为宗旨。在婆婆和她之间,他永远会选择顺从母亲。
这个认知比高烧更让她痛苦。
半个月里,她靠着自制的姜汤顽强地抵抗病魔。每次熬汤时,她都会想起南乔曾经的好,然后更清醒地认识到现在的冷漠。
这天清晨,她终于退烧了。站在镜前,她看见一个消瘦却眼神清亮的自己。这场病带走了她的虚弱,也带走了最后的天真。
走出客房时,南乔正在陪米豆玩积木。看见她,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你...好了?“过抱着她。
“嗯。“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段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予锦,我...““不必解释。“她打断他,“从今天起,我睡书房。“
不是赌气,而是清醒。她终于懂得,有些温暖注定要自己给予自己。
就像那碗独自熬制的姜汤,虽然辛辣,却最真实。而有些承诺,就像当年那顿永远没吃成的火锅,终究是过期了。
窗外,积雪开始消融。苏予锦知道,这个春天,她将学会独自绽放。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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