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收起水镜,看着他,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
“现在,你还要为这只妖孽,押送忠良吗?”
左千户,这位大梁王朝最忠诚、最刚正的千户,此刻正跪倒在尘土之中。
他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与无尽的迷茫。
他一生坚守的信念忠君、爱国、捍卫朝廷法度在燕赤霞那面水镜所映照出的颠覆人伦的残酷真相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莽夫。身为武道已臻天人之境的绝顶高手,他自然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凡俗的武道,更有飘渺难寻的仙道传承。
他也曾听闻过,那些真正强大的仙道修士,拥有着移山填海、撒豆成兵的无上神通。
眼前这位名为燕赤霞的虬髯大汉,凌空而立,气势如渊,举手投足间便能镇压全场,定然就是那传说中的人物。
他相信了燕赤霞的话。
因为他清楚,到了燕赤霞这等层次,早已超然物外,根本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编造这样一个惊天谎言来欺骗他这么一个凡俗武官。
那水镜中的景象,清晰无比,那股源自普渡慈航身上的、令人作呕的妖邪之气,即便是隔着水镜,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但是,他想不通。
“为什么?”左千户的声音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刚毅脸庞上,写满了痛苦与不解,“那妖孽……那普渡慈航,既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妖力,为何还要屈尊于朝堂之上,扮演一个护国法丈的角色?
它若想为祸人间,大可以直接掀起腥风血雨,天下间,又有谁能阻拦?”
这是他最后的疑惑,也是他那崩塌的信念世界中,仅存的一块立足之地。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理解这一切荒诞的理由。
燕赤霞看着左千户,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他知道,对于一个将忠诚刻入骨髓的军人来说,接受这个事实是何等残酷。
他收起水镜,缓缓降落在地,声音沉重地解释道:“左千户,你以为,对于这等千年大妖而言,人间的权势、金银,还有意义吗?它所图谋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它之所以盘踞朝堂,伪装成得道高僧,日夜陪伴在皇帝身边,对皇帝言听计从,甚至许诺为其炼制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丹,为的,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一个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窃取这天下的国运!”
“国运?”左千户和知秋一叶同时皱起了眉头,这个词汇,他们只在古老的道藏与传说中听过。
燕赤霞点了点头,继续道:“天地万物,皆有气运。草木有枯荣,人有旦夕祸福,而一个王朝,一个国家,同样有其兴衰存亡的国运!
国运昌盛,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运衰败,则天灾人-祸,遍地狼烟。
这国运,乃是亿万生民之念力、社稷山河之灵气汇聚而成,是一种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的庞大能量!”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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