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剥皮人 第276章-把我的名字划掉(2/2)

只见那数百本打开的手册上,一页页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白霜,所有正在隐隐浮现的字迹瞬间被冻结、固化,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用阿彩残留的生命之火,反向冻结了所有等待被书写的死亡。

城市的另一端,昏迷中的阿彩感到一阵久违的暖意。

她的体温正在回升,但这不是康复的迹象,而是系统正在不计代价地重启她的身体机能。

她能“看”到自己皮下的荧光文字正在逐行亮起,构成最后的指令:“定位**,接管输出端。”

液体精准地溅入管道内壁,顺着陈旧的金属滑落,最终汇入这栋建筑的排水系统,再流入庞大的城市供水网络。

这口唾液中,含有她皮肤上脱落的、携带者“原始路径图”与“摩尔斯密钥”的微小标本。

它们将以最原始、最无法被电子信号追踪的物理漂流方式,沉入全城下水道最深处的沉积层,成为一条留给未来可能觉醒者的“地质层留言”。

沈默回到了最初崩塌的那张尸检台前。

他跪在废墟中,用手挖开碎石和混凝土块,最终,他找到了那块属于他的金属铭牌。

上面刻着两个字:沈默。

他没有试图销毁它。

他从废墟里捡起一把锋利的骨刀——那是之前某个实验体留下的肋骨。

他将铭牌按在地上,用骨刀的尖端,开始在“沈默”两个字上反复刮削。

他不是要抹去文字,而是要破坏其完整的形态。

金属摩擦声尖锐刺耳,火星四溅。

他刮了很久,直到两个字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深浅不一的凹坑。

然后,他用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滚烫的鲜血立刻涌出。

他将流血的手掌按在铭牌的凹坑上,任由血液将其填满。

紧接着,他从旁边的医疗废物箱里翻出一块用于冷冻标本的冰砖,迅速压了上去。

“滋——”血液与极低温的冰块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血液在凹坑中急速凝固成血冰。

水的反常膨胀效应在微观层面被发挥到了极致,凝固时产生的巨大应力,如同无数个微小的楔子,从内部将铭牌的金属结构彻底撕裂。

“咔嚓!”一声脆响,铭牌应声碎裂成数块。

他拾起其中最大的一块残片,上面的字迹已经彻底无法辨认,只剩下一个被撕裂得歪歪扭扭的“沈”字偏旁。

他将这块承载着“未完成命名”的残片塞入口袋。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再完整地拥有“沈默”这个名字,残响系统就无法完成对他的闭环召唤。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透着微光的裂缝,低声说:“我不是证人,也不是作者……我是那个不肯闭嘴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取出最后一页被自己唾液蚀刻过的、画着“睁开之眼”的纸,将其贴在身旁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上。

他没有再做任何防护,甚至主动卷起了袖子,任由手腕上那个逆十字烙印的灼烧感疯狂蔓延。

当那股疼痛达到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的顶峰时,他猛然抬手,将那只被烙印灼烧的手,狠狠按在了纸上!

血液、汗液、从皮肤深处渗出的组织液,混合着剧烈疼痛引发的神经震颤,在他的掌心与纸面接触的瞬间,共同构成了一片混沌的、毫无规律的污迹。

这不再是符号,也不是文字,这是一份纯粹的、无法被任何逻辑解读的生命排泄物,一份最原始的“存在”证明。

在他手掌按上去的瞬间,整栋建筑发出了剧烈的震颤。

所有角落里尚在运行的残响装置,无论大小,都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如同金属临终前的哀鸣,随后,一切归于死寂。

他提交了真正的尸检报告:一份无法被解读、却又真实存在的“死亡证据”。

而在遥远的地表,一个蜷缩在街角的流浪汉,正无意识地抬头看着路灯柱上那张空白的招租表格。

忽然,他揉了揉眼睛,他看到表格最上方那一行,仿佛有墨迹在纸张纤维下缓缓浮现,勾勒出一个姓名。

但那字迹刚一成型,就立刻像干涸的蛇皮一样迅速剥落、碎裂,化为尘埃。

字迹反复浮现,又反复剥落,最终,只留下一个被反复涂抹后残留的、谁也认不出的偏旁,在微风中摇摇欲坠。

那是一个“氵”。

万籁俱寂的地下,沈默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世界前所未有地安静,安静到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的搏动和血液流过耳蜗的声音。

这一次,不是系统强加的“沉默”,而是真正的寂静。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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