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看了一眼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老烟枪，那双总是透着精明和疲惫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脸色青黑。
他又想起金老鬼被强行中断通讯前的话——“腐泥草”！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壁。
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和对“污染”能量的某种奇异亲和力，他很快在不远处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黏腻淤泥旁，发现了几株形态不起眼的矮小植物。
就是它！
何立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扯下那几株“腐泥草”，顾不得刺鼻的臭味，快速返回老烟枪身边。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咬牙，精准而快速地划开老烟枪肩头乌黑发硬的伤口！
黑紫色的毒血瞬间涌出，带着一股腥臭。
何立用力挤压着伤口周围，直到流出的血液颜色变得鲜红一些，才将揉碎的腐泥草草汁和碎叶死死按在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脱力地坐倒在冰冷的石地上，喘着粗气。
老烟枪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丝，但脸上的青黑并未褪去，只是蔓延的速度似乎减缓了。
这确实只能拖延时间。
现在，该怎么办？
相信那个神秘的“鸢尾”和“花海”？他低头看向口袋，那枚金老鬼给的刻着奇异纹路的通讯硬币。
冰冷而硌人。
捏碎它？就意味着向一个完全未知的势力敞开自己，后果难料。
或者……靠自己？带着一个重伤号，在这迷宫般的下水道里躲避可能还在附近搜索的影蛇，并寻找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解毒方法？
这几乎是条死路。
何立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别无选择。至少，“花海”展示了能瞬间逼退影蛇的能力，并且声称能救老烟枪，甚至能提供关于小柔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下水道污浊的空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通讯硬币。
硬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就在他手指用力，即将捏碎硬币的刹那——
“不错的决断力。看来‘原初之无’选择你，并非全无道理。”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近在咫尺！
何立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弹起身，瞬间转身后退，无之结晶已然握在手中，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就在他刚才位置后方不到三米的地方，一个身影如同从阴影中自然凝结而出。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像是某种改良工装的衣服，颜色朴素，几乎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脸上带着一个简单的白色纸质面具，面具上只用墨线寥寥勾勒出几笔，形似一朵抽象的花，遮住了大半面容。
只露出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以及线条清晰的下颌。
他站在那里，悄无声息，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何立刚刚才发现。
“鸢尾？”何立心脏狂跳，声音紧绷。
对方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完全没有能量波动，就像是……被周围的环境“遗忘”了存在，直到他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