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来了兴趣：“还有这事？那多生几个卖，不是回本了，哪些傻子买女娃？”
我声音颤抖：“谁……谁会买孩子？买去做什么？”
婆婆翻了白眼撇嘴：“管他们买去做什么，做童养媳，做女儿、剁了喂狗……咱们拿到钱就行了！”
我没见识，没文化，被其中的字眼吓到浑身发抖，咬着的牙齿都在咯吱作响。
抱紧女儿，我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我可以吃无穷无尽的苦，那是我没本事，我懦弱、我活该。
但是她不行，她这么小，这么美丽，这么可爱。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保护她一生，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我得逃。
我得逃！
公公婆婆在想法子联系买家，水牛揪着我打了两顿，我依旧逆来顺受，每天想法子让自己吃饱。
让孩子多喝一点奶。
然后在月子十几天的时候，我冒着大风雪、将能裹住的衣物全都裹住，用包背着干粮，带了偷偷攒的一点钱。
趁着天将亮未亮，逃走了。
顺着那条我张望了几十年，但从未踏足走出去的山路，逃走了。
我抱着孩子，走的很快。
开始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慢慢我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雪还不算很大。
我就顺着大路一直走，从前我总是惧怕走出去。
但现在发现走出去也没有那么难，只要有大路的地方，就一定有很多人走过。
我走很远很远，走的双腿都快失去知觉了。
大半天的时间，竟走了几十里路，我看到很多人家，我壮着胆子去借宿。
我撒谎，我说我是跟婆家吵架了，赌气抱娃回娘家，怕天黑到不了家。
外面的好心人似乎很多，有好心的小媳妇让我在家喝热水，给我下一碗面条吃。
我并不客套，我把熟睡的女儿放在床上，给他们家劈柴打水、帮忙做饭。
第二天一早我又赶紧继续走。
就那么走走停停三天，我到了城里。
我觉得到了城里，但别人说这只是个镇。
镇里房子真多，又大又漂亮。
人也多。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会打骂我，女儿这三天里十分乖巧，绝不给我多添一点麻烦。
借宿的人家说她是“天使宝宝”。
我喜欢天使这个词，我的女儿还没有取名字，而且到了镇上之后……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雪越来越大，我无处可去，这里要住要吃，都是要钱的。
我拿着那一点点的钱，祈求开面馆的女人发发善心，她看着面善。
她叹气，但还是叫我进去，给了我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刚好店里没人，她跟我聊了会。
三言两语，便让我的眼泪失了控。
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了我在说谎，并且轻而易举就问出了我的处境真相。
她沉默许久，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这镇上倒是有个福利院，你要不去看看有没有你能做的活，多的也别要求，能让你和娃有口吃的、有个住处也行啊……”
说完她又摇头叹气：“也不行，万一你婆家人找来了，你还是得回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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