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赵钰看着那可笑的软垫,突然,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凄厉,而又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他明白了。
他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他只能,活着。
活着,去承受那,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的,折磨。
这样的场景,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
有的皇子,像赵钰一样,选择了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然后,被现实,无情地碾碎。
有的皇子,则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三皇子赵楷的宫殿里。
这位,一向以“风流”著称的皇子,此刻,正将自己宫殿里,所有的妃子和宫女,全都召集了起来。
然后,他开始了,一场,最后的,疯狂的狂欢。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即将逝去的“男人”的身份,做最后的告别。
整个宫殿,都充满了,靡靡之音,和绝望的哭喊。
而其他的皇子,则大多,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一样,瘫软在自己的宫殿里,双目无神,等待着,那末日的,降临。
他们,已经,彻底地,认命了。
……
与此同时。
太安城,首辅府。
张巨鹿,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壶,早已冰冷的清茶。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同样须发皆白,身穿一袭紫色官袍的老者,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是离阳的太傅,也是张巨鹿,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你……真的,决定了?”
太傅看着张巨-鹿那张,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脸,声音里,充满了不忍。
张巨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是……那可是陛下,和所有的皇子啊!”
太傅的声音,有些激动。
“你让他们,以后,如何自处?你让赵氏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瞑目?”
张巨-鹿听到这两个字,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老朋友,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瞑目’?”
他抬起头,看向太傅,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血丝和痛苦。
“你知道吗?在长安的金銮殿上,那个魔王,当着我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抱着我们的长乐公主,逼着她,亲口,定了赵氏的罪。”
“你知道吗?他下那道‘阉割诏书’的时候,脸上,带着笑。那种,像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玩的玩具的,开心的笑。”
“在他的眼里,我们,我们整个离阳,我们赵氏皇族,都不过是,他用来取乐的,玩物!”
张巨鹿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剧烈地颤抖着。
“我们,拿什么,去跟他斗?”
“用我们的尊严吗?我们的尊严,早就被他,踩在脚底下,碾得粉碎了!”
“用我们的性命吗?我们的性命,在他的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张巨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
“用我们,最卑微的,最彻底的顺从,来满足他那,变态的,征服欲!”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为离阳的千万百姓,换来,一线生机!”
太傅看着,状若疯魔的张巨鹿,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已经被,彻底地,逼疯了。
“那……那些皇子,他们,是无辜的啊。”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无辜?”
张巨鹿冷笑一声。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是,那个魔王,在长安城,对北莽使者,说的话。”
“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我们离阳。”
“生在皇家,享受了这天下的供奉,那就要,有为这个天下,承担责任的觉悟。”
“哪怕,这个责任,是,牺牲掉他们,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张巨鹿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窗外,那阴沉的天空,声音,变得,无比的冰冷。
“去准备吧。”
“三日后,午时三刻。”
“皇宫,净身房。”
“我要,亲眼看着,赵氏的龙脉,在我离阳的土地上,彻底,断绝!”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对于太安城的百姓来说,这三天,是他们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三天。
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市。
而对于皇宫里的那些赵氏皇子来说,这三天,就是他们,作为男人的,最后七十二个小时。
当第三天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
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午时三刻。
这个,在离阳王朝,通常用来,斩首死囚的时刻。
今天,却将要,上演一出,比斩首,还要残忍一万倍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