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强自镇定,沉声道:“楚大夫,此言何意?另外......你口中的友人,又是何人?”
“她是我在民间所救的女子,名叫沈灵儿,如今她身染重病,命在旦夕!唯有血亲之血,或有一线生机!”
楚天青迎着萧瑀审视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意。
“之所以找萧相国您,也是因为卫国公的女婿曾说她的容貌,与萧皇后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所以这才贸然打扰。”
哦?
竟是这般原因?
听到楚天青的解释,萧瑀眉头紧皱,心中思绪翻滚。
怪不得陛下刚才会那般突兀地问起家姐孙女之事,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意有所指。
如此看来,想必陛下早已见过了这位姑娘,也知道了她的些许消息。
只是陛下刚刚与自己议定如何安置姐姐,言语间全了仁德之名,也绝了前朝复起的隐患,可转头宫门外就冒出一个急需“至亲之血”救命,且容貌酷似姐姐的“孙女”?
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莫非......这其实就是陛下与他联手做下的一个局?
萧瑀心中一惊。
可......陛下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试探自己对前朝旧事是否仍心存眷恋?
还是想借此拿住自己什么把柄?
亦或是,想通过自己,对即将归来的姐姐施加某种影响?
萧瑀的脊背不由得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天家心思,深如渊海。
他历经两朝,见过太多风波诡谲,深知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片刻后,萧瑀将翻腾的心绪死死压下,他面不改色,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车厢壁上,看似放松,但目光却依旧看着楚天青。
“楚大夫,你刚刚所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只是......仅凭卫国公女婿一句容貌相似的戏言,便断定一个民间女子的血脉,是否太过儿戏?”
他笑了笑:“世间容貌相似者何其多,若仅凭此就认亲,我萧家府门怕是早已被踏破了。”
“所以我才恳请萧相国随我前去验证。”楚天青语气坚持。
萧瑀摆了摆手,轻笑一声,带着几分疏离与戒备:“验证?楚大夫,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血脉之事,关乎宗族体统,岂能如儿戏般随意验证?”
“你口口声声至亲之血,乃是救命所需。且不论此事真假,你为何不直接禀明陛下,求陛下圣裁?反而要在宫门之外,私下拦我?楚大夫,你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想借此......构陷于谁?”
他刻意将“构陷”二字咬得极重,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见楚天青抿唇不语,萧瑀微微昂首,语气中透出绝对的忠诚。
“陛下仁德,体恤臣下,方才还与我言及家姐安置之事,圣心昭昭,岂会行此鬼蜮伎俩?楚大夫,你莫要受人利用,或是自作聪明,行此挑拨君臣、混淆天家血脉之事!此乃大忌,亦是死罪!”
说到这儿,萧瑀冷哼一声,斩钉截铁道。
“此事荒谬绝伦,无论那女子是谁,与我萧瑀都绝无半点干系!楚大夫,今日之言,我只当从未听过。若你再以此事纠缠,休怪萧某不讲情面,将你今日之行径,原原本本,奏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