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沈炼精神大振,强忍着血脉中持续不断的拉锯剧痛,将全部心神再次凝聚于虎符之上!他不再试图完全清除体内的邪气——那需要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选择了接纳这痛苦,将其化为燃料,如同受伤的猛兽,带着更狂暴的凶性,将意志狠狠灌注!
“喝啊——!”
一声咆哮,暗金壁垒中央的虎符图腾再次疯狂旋转!盾面上被侵蚀黯淡的神策军士浮雕,随着沈炼意志的燃烧和他血脉中暗金符纹的呼应,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战意,再次发出无声的怒吼!整个壁垒的光芒再次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厚重,死死抵住那三只疯狂抓挠的邪气利爪!
***
暖阁废墟。
“老狗——!!!”太子萧天胤的嘶吼已不似人声。他单膝跪在破碎的砖石上,周身翻涌的血焰黯淡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几乎快要熄灭。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瘪,仿佛血肉精华都被抽空了大半,皮肤紧贴着骨骼,布满蛛网般的灰败裂纹。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狂暴的愤怒已被一种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取代。
墨衍的“归源引”像一根插进他心脏的毒刺!不仅疯狂抽取着他通过血阵转化而来的力量,更可怕的是,那股吸力如同拥有生命般,正透过他与地脉的连接,贪婪地吮吸着他自身修炼多年的本源精血!他能感觉到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如同指间沙,无论如何攥紧都无济于事。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头顶那煌煌太庙金光失去了血盾的阻碍,如同悬顶之剑,带着毁灭性的威压,正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压下!金光的目标牢牢锁定了他这个最大的污秽源头。
“不…本宫是真龙天子!九幽之力…给我挡住!”太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手指甲深深抠进地面,试图再次催动血阵。然而,周身那些连接地脉的暗红血管脉络,在归源引的恐怖吸力下,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非但无法为他提供力量,反而成了抽干他的管道!
他体内的九幽意志也在咆哮,却充满了惊惶。这股来自丹心阁的吸力,带着一种同源却更古老、更霸道的蛮荒气息(归源引符纹的古老气息),竟隐隐对它形成了压制!
就在这时,大地深处传来那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的脉动——**咚!**
这脉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龙喉…是龙喉支脉的回应?!”太子残存的理智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珠死死盯向丹心阁方向,里面爆发出最后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疯狂光芒。“那老匹夫…在引动龙喉?!他想干什么?…不对!是楚星河那个杂种的烙印!”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毁的念头在太子脑中炸开!
既然无法切断归源引的抽取,既然那太庙金光注定要落下…那就让这毁灭,来得更猛烈些!让这金光,连同那老匹夫和楚星河,还有那该死的龙喉深渊,一起化为飞灰!
“以吾之血…祭!引龙喉邪怨…冲霄!”太子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尖啸,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不是抵抗归源引,而是…**主动引爆**了自己周身几条最为核心的暗红血管脉络!
噗嗤——!
数道污秽粘稠、如同石油般的黑血从他身体几处关键节点(丹田、心口、眉心)狂喷而出!这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蕴含着他精血本源和庞大九幽邪力的污秽之血!
这些污血并未洒落,而是在空中诡异地凝聚,化为数道扭曲的、散发着冲天怨气的血箭!血箭的目标,并非丹心阁,而是…**直射地底深处**!它们循着那丝被墨衍强行引动的、属于楚星河的微弱地脉共鸣烙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狠狠扎向“龙喉”深渊断裂的核心!
轰隆——!!!
整个玉华池,乃至整个皇城,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仿佛沉睡在地底深处的凶兽被这饱含怨毒与毁灭的血祭彻底激怒!
玉华池底,那道巨大的裂口猛地扩张了一倍!粘稠的暗红内壁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翻滚,无数张怨魂面孔在其中发出无声的尖啸!第三只、第四只邪气利爪瞬间完全探出!更深处,一只巨大无朋、腐烂了大半、只剩下森森白骨与残余腐肉的恐怖龙爪轮廓,带着灭世般的威压,正缓缓从污秽的深渊中抬起!龙爪尚未完全探出,仅仅是那泄露的气息,就让沈炼全力维持的暗金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光芒急剧黯淡!附着在壁垒上的污秽黑气如同活了过来,疯狂腐蚀着军士浮雕!
“吼——!!!”
一声低沉、混沌、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穿透了地壳,直接在沈炼、墨衍,乃至整个皇都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那是孽龙残躯被血祭彻底激怒的毁灭宣告!
“糟了!”沈炼神魂剧震,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钧山岳,狠狠压在他的灵魂之上!虎符嗡嗡狂震,右臂的暗金符纹在金黑拉锯中剧烈闪烁,几乎要被彻底压灭!那被暂时逼退的邪气,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再次疯狂反扑!更可怕的是,深渊中那只抬起的巨大骨爪,其指尖凝聚的一点污秽到极致的黑芒,正缓缓对准了摇摇欲坠的暗金壁垒!
丹心阁内,沉玉台在玉华池底孽龙咆哮的冲击波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仅存的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白光彻底熄灭。墨衍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玉台中央的楚星河。
楚星河的身体,在那声来自深渊的咆哮冲击下,猛地弓起!脖颈处的灰黑裂纹骤然扩散,如同活物般爬上他的脸颊!一直沉寂的眉心处,那枚由白芷种下的青色符文印记,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起来,光芒微弱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