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六年,腊月二十二。
“咱那么大一个标儿呢?”
“咱那么大一个女婿呢?”
“还有咱那么大一个韩国公呢?”
朱皇帝在坤宁宫里来来回回的转着圈子,黑黢黢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不解。
“这他娘的都已经腊月二十二了,后天就要过小年,结果咱标儿和那个混账东西,还有那么大一个韩国公,外加十好几个各部官员,都没回京?”
马皇后斜了朱皇帝一眼,略带嘲讽地问道:“前两天,胡惟庸带人去登州府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朱皇帝愣了愣,答道:“标儿不是说把胡惟庸打了三十军棍吗?正所谓罚了不打,打了不罚,这事儿就过去了呗。”
马皇后差点儿被朱皇帝给蠢哭。
我问的是胡惟庸的事儿吗?
马皇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追问道:“胡惟庸是从哪儿去的宁阳县?”
朱皇帝疑神疑鬼的瞧了马皇后一眼,一边斟酌一边慢慢说道:“妹子的意思是,那两个小畜牲,拐着李善长和各部官员,一块儿跑去了辽东?”
马皇后嗯了一声,说道:“你那个好儿子,还有你那个好女婿,他俩肯定是带着李善长和胡惟庸,外加各部官员,一块儿去了辽东。”
“你且看着吧。”
“最迟明天傍晚,最早明天清晨,锦儿和玉儿那两个死丫头就会到达京城。”
“如果我所料不错,只怕你那个好大儿还会给你写一封冠冕堂皇的奏本,说是去辽东体察民情,与百姓共度新年,好让辽东尽快归心。”
“嗯,奏本大概会在明天或者后天送来京师,然后走通政司递上来。”
朱皇帝愣了愣,问道:“然后呢?他俩想干啥?”
“那混账东西都已经是瀛国公,冠军侯肯定没指望了。”
“而且李明臣那个小混账东西在漠北大杀特杀,就算真要封冠军侯也轮不到那个混账。”
马皇后再次翻了个白眼。
你要说朱重八蠢吧,他二十多岁才开始读书,现在就能写得一手好字,也能吟上几句诗,朝廷政务方面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要说朱重八聪明吧,一涉及到他那个好大儿和好女婿,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马皇后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说道:“历史上有封狼居胥的冠军侯,可有封狼居胥的皇太子?”
“你那个好女婿更是不用多说,他心心念念的其实也就这么点儿事。”
“所以啊,他俩去辽东是真,但是去了辽东之后再跑去漠北也是真。”
“不到明年夏天,这两个小混账东西肯定不会回来。”
朱皇帝顿时急了:“那你咋没派人去拦着?”
马皇后冷哼一声道:“拦?”
“我问你,胡惟庸是傻子吗,专挑天寒地冻的严寒时节走海路去登州?”
“我再问你,胡惟庸先去的登州府,但是奏本却从宁阳县发出,而且是前天才到京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朱皇帝再次愣住,傻傻的问道:“意味着什么?”
马皇后瞪了朱皇帝一眼,怒道:“意味着胡惟庸早就从辽东去了登州府,然后又跟着你那个好大儿和好女婿,从登州府去了宁阳县。”
“意味着你那个好大儿让人压住了消息,生怕被你察觉到不对劲。”
“等到年底了,他们启程去辽东了,再派人把奏本送来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