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傍晚的风裹着秋凉撞在防盗门上时,苗淼的指节在铜门环上抖了三次才叩响。
门开的瞬间,张远山手里的罗盘"咔"地转了半圈。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喉结动了动——苗淼的眼白里浮着层青雾,像有人往清水里撒了把靛蓝,原本红润的唇色褪成纸灰,连说话时呵出的气都泛着股腐草味。
"张...张师傅。"苗淼扶着门框,指甲深深掐进木缝,"我、我梦见那个男人七天了。"
赵婉儿端着茶杯刚走到客厅,见这情形手一抖,茶水泼在青花瓷碟上。
施丽娅从厨房探出头,切到一半的土豆还沾着淀粉,李宝正低头翻资料,闻言"啪"地合上笔记本,目光像钉子般钉在苗淼脚腕——那里的青印子已经顺着小腿爬到膝盖,形状像极了只倒扣的手。
张远山没接话,伸手按住苗淼手腕。
指尖刚触到皮肤,他眉峰猛地一拧——脉息乱得像被风吹散的线团,跳三跳停两跳,每跳一下都带着股黏腻的阴寒。
"你最近是不是在服什么阴补的东西?"他抽回手,袖中黄符无风自动,"精气虚得能看见魂影,死气都爬上印堂了。"
苗淼的指甲在门框上抠出白痕:"是...是张老太的针和药饼。
她说能瘦,我、我前五天瘦了八斤。"她突然抓住张远山的衣袖,指腹上的细小红痕擦过他手背,"可昨晚那男人说...说要我瘦成一道风,他就能永远陪着我。
张师傅,我、我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张远山从玄关柜里抽出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叮当"撞响,"是阴契。
那东西吸你精气养魂,等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就是它借你肉身还阳的时候。"
苗淼的膝盖"咚"地撞在瓷砖上。
她仰着脸,眼泪砸在张远山布鞋上:"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张师傅,您救救我,我给您磕头,我..."
"起来。"张远山弯腰要扶,被她死死攥住手腕。
他能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在往下降,像块被雪水浸过的石头,"你做了几次疗程?"
"七天。"苗淼抽噎着,"今天是第七天,张老太说明早最后一次针灸。"
"第七天?"张远山的脸色"唰"地白了。
他突然转身抓起茶几上的《道藏》,翻到某页拍在苗淼面前——泛黄纸页上画着只青面獠牙的银,魔,,脚边七个血点连成北斗,"阴契最忌七七之数。
七天是引,七七四十九天是成。
可你这情况..."他指着苗淼印堂,"那东西等不及了,今天午夜就是大限。"
苗淼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张远山的腿,哭腔里带着破音:"求您,求您想想办法。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不能..."
"今晚你回房间睡。"张远山抽出被她攥皱的道袍,从布袋里倒出牛眼泪和新鲜柳叶,"我和李宝、婉儿、丽娅躲卫生间。
等那东西来,用柳叶蘸牛眼泪擦眼,就能看见它。"他把装着符水的瓷瓶塞进苗淼手里,"它吸你精气时,你就泼这个。"
苗淼攥着瓷瓶的手在抖,瓶身撞在膝盖上发出闷响:"要是...要是没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