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惊魂夜 第610章 二狗复仇反送命,小伙拥尸诉深情(1/2)

晨雾裹着竹涛漫进凉亭时,铁镐尖上的血珠正顺着二狗虎口往下淌。

那血是蒋伟刚才挣扎时溅的,温热,黏在皮肤褶皱里像团化不开的胶。

"张亚芳,你记得吧?"二狗突然开口,镐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去年冬天你让人把她从精神病院接回来那天,我蹲在后院老槐树下剥蒜。"他咧开嘴笑,露出沾着泥的后槽牙,"她披头散发撞向你,喊着'伟哥你不要我',你躲得比见了毒蛇还快。"

蒋伟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后背抵着凉亭石柱,膝盖软得几乎站不住,"你...你提她做什么?"

"她是我妈。"

这句话像块冰砸进沸水里。

蒋伟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脸上的血色"唰"地退到耳根——二十年前他为了娶地产商的女儿,把结发妻子张亚芳骗去喝了带安眠药的糖水,等她醒来时,床头柜上只有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和十万块现金。

后来听说那女人疯了,他只当是戏文里的烂俗桥段,谁能想到...

"她疯了之后总念叨'伟哥给我买过糖霜山楂',"二狗的声音突然哑了,他蹲下来,指尖蹭过青石板上的血迹,"我八岁那年在桥洞底下找到她,她怀里揣着半块硬邦邦的山楂,说要留给伟哥。"他抬起头,眼尾的红血丝像裂开的蛛网,"你猜她最后怎么死的?"

蒋伟摇头,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上个月十五,雷暴雨夜。"二狗慢慢站起来,镐尖在蒋伟脚边划出道深痕,"她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喊着'伟哥怕打雷',赤着脚往你山庄跑。

保安拿电棍戳她,她就往竹林里钻。"他的指节捏得发白,"第二天早上,护林员在竹丛里找到她——她怀里抱着截断竹,竹尖扎进胸口,血把周围的土都染红了。"

凉亭外传来脚步声。

年轻人从雾里走出来,灰袍下摆沾着露水,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包。

他走到土坑边,布包轻轻落在坑沿,露出半截带红绳的银镯子——和二狗方才提到的小翠临死攥着的那只,纹路一模一样。

"你早就算计好了。"蒋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从施琳来山庄做帮工,到小翠说怀了我的孩子...你故意把她们送到我身边,就等我动手。"

二狗没否认。

他弯腰捡起年轻人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摸出把生锈的剪刀——施琳出事那天,她正用这把剪刀剪窗花,说要贴在厨房窗户上。"施琳死前拽着我衣角,指甲都抠进我肉里了。"他把剪刀抵在蒋伟喉结上,"她说'哥,我冷'。"

年轻人蹲下来,从土坑里捧起把混着血的泥土。

他记得施琳最后一次见他时,手腕上的红绳还沾着面粉,说等发了工钱就去买对银镯子。"你让她睡在凉亭顶的水泥里,"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她最怕黑。"

蒋伟突然瘫坐在地。

晨雾漫过他的鞋尖,他闻到了血味,和三个月前施琳咽气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那些夜里佛堂窗户上的白影不是山雾,是施琳在找能照亮黑暗的光;原来道士说的怨气不是玄学,是三个女人的冤魂,是二狗二十年没说出口的恨。

"你赢了。"他抬头看向二狗,眼泪混着鼻涕滴在青石板上,"要杀就杀吧。"

二狗的手顿了顿。

他松开剪刀,从裤腰里摸出把尖刀——刀身磨得发亮,刀把缠着圈红绳,和施琳日记本里那张照片上的红绳,颜色分毫不差。

"不急。"他用刀尖挑起蒋伟的下巴,"我要让你看着,你最害怕的东西,是怎么一点点啃光你的骨头。"

晨雾里传来警笛的尖啸。

年轻人抱起土坑边的布包,转身走进竹林。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和施琳的距离。

等警笛声近了,他在竹林深处停住,轻轻打开布包——里面是半本沾着泥的日记本,扉页上有行铅笔字:"等春天,和阿林去看牡丹。"

二狗把尖刀往蒋伟心口压了压。

远处传来张队喊"李宝,这边"的声音,他低头看着蒋伟发抖的嘴唇,突然笑了:"知道我为什么等警察来?"他的刀尖划过蒋伟锁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蒋老板是怎么被自己造的孽,活生生捅死的。"

蒋伟想往后缩,后背却抵上了凉亭的石柱。

他看着二狗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张亚芳疯了之后常唱的那首歌——"郎呀郎,莫负妹心郎"。

原来二十年前那杯糖水,不是结束,是颗种子,在泥里埋了二十年,今天终于发了芽,开的花,是带刺的。

尖刀又往前送了半寸。

蒋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极了那年他把施琳的尸袋往凉亭顶抬时,水泥搅拌机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