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 第三百四十章 伍万里的疲兵阳谋,待请美二师入瓮!(2/4)

联军防线,一挺重机枪阵地上

烟尘翻滚,视线完全受阻。

重机枪手戴夫紧张地转动着沉重的勃朗宁M1919A4机枪枪管,指关节捏得发白。

汗水流进他的眼睛,蜇得生疼。

他旁边的副射手比尔,手捧弹链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探照灯的灯光在烟雾中扭曲、散射,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反而增加了混乱感。

“他们在哪?该死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戴夫的声音在防毒面具后变得嗡嗡作响,透出压抑不住的恐惧。

每一次冲锋号响起,他都仿佛看到无数模糊的、沉默的身影从烟雾中闪现。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能浪费弹药盲目扫射,中国人就是想要他们消耗弹药。

他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明确的目标。

尖锐的冲锋号音似乎越来越近,就在耳边萦绕。

戴夫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他下意识地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灼热的子弹拉出一道短暂而微弱的火线,冲入浓雾深处,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

枪口的火光短暂照亮了他布满灰尘和惊恐的脸。

他没有看到敌人,只射出了不到半秒的短点射,随即强忍着本能,强行松开了滚烫的扳机。

机枪声的戛然而止,让浓雾中的死寂显得更加沉重。

副射手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地递上另一段沉重的弹链。

这是仅存的少量弹药了,盲目射击的后果他们很清楚。

招来精准的炮火覆盖,或者暴露位置引来冷枪。

每个人都记得昨天侧翼那个火力点,因为忍不住长时间扫射,不到十秒就被迫击炮炸上了天。

零星的点射声开始在联军阵地各处响起。

大多是重机枪或步枪发出的短促试射,盲目的在厚重的烟雾中寻找着那无形的敌人。

冲锋号仍在凄厉地呼啸,一声紧似一声,如同无形的绞索缠绕在每一个守军士兵的脖子上。

此刻的平河紧贴着一段被炸塌的铁丝网立柱形成的低矮掩体,冰冷的眼神透过烟雾和晨光的稀薄混合体,死死锁定左前方几十米开外的一个射击口。

那里刚刚冒出了机枪射击的火光,位置清晰地烙印在他脑中。

他身后的侦查支队战士分散隐蔽,两人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

他们对这片早已被反复侦察过的地形了如指掌。

听到联军阵地零星、迟疑的枪声,平河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对手陷入被动、盲目的消耗和紧张。

一个身影飞快地从侧翼移动到他身边,是分队里的尖兵小刘,动作如同灵猫。

“支队长,七点钟方向,浅坑,有声音!至少两个,像是布伦轻机枪组。”

小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流擦过喉咙。

平河立刻打出一串复杂的手语。

两个侦查支队战士无声地点点头,如鬼魅般匍匐而出,向着小刘指示的方向潜去。

他们不需要言语交流,每个手势的含义都刻在骨子里。

紧接着,前方烟雾中传来一阵紧张急促的英语对话和拉动枪栓的咔嗒声!

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刺耳,位置暴露了!

平河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冲锋枪举过头顶,手指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串迅猛的长点射如同炸响的鞭炮,刺耳的枪声在浓雾中疯狂扩散!

灼热的子弹雨点般泼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制造混乱,加深恐慌!

其他侦查支队战士瞬间领会意图,立刻向四面八方可能藏有敌人的位置猛烈开火!

一时间,冲锋枪的咆哮声在富平里前沿炸开!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在烟雾和混乱的掩护下,枪声从各个方向响起,给守军造成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错觉!

“杀——!”

平河身旁的一个大个子战士猛地怒吼一声,声音洪亮粗犷,带着刻意的狂野。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佯攻增添真实的冲击感。

“杀啊——!”

其他战士也相继爆发出短促而狂放的吼声,声音交织在激烈的枪声和弥漫的烟雾中,营造出远比实际规模更凶猛的进攻气势!

同时,他们并未冒进,而是依靠掩体,极其熟练地进行着交替射击和掩护移动,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联军防线后方稍远的一处掩体下

一群英军士兵挤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掩体里。

他们是作为预备队的,但前线传来的号音、枪声和喊杀声依旧清晰可闻。

年轻的下士汤米·埃文斯蜷缩在角落里。

他连续值了三夜岗,每一次炮响和号角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没合过眼。

此刻,前线剧烈的枪声再次响起,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牙齿在防毒面具后格格打战。

“省点力气,小子。”

旁边的一个来自利物浦的坦克兵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般说道。

他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布满灰尘的防毒面具镜片,浑浊的眼神看向远方烟雾升腾的方向。

“听枪声,大部分是他们的冲锋枪,零星有咱们的还击。

跟昨天…前晚…大前天一样。

该死的,要不是我的丘吉尔坦克被炸了,我也不用来这种岗哨。”

老坦克兵的声音里充满了麻木的疲惫。

他经历过敦刻尔克,也熬过了诺曼底,自认对恐惧有足够的免疫力。

但此刻,这种无尽重复的折磨,让他感到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厌倦。

“可是…彼得…喊杀声…”

汤米的声音带着哭腔道。

“狗屁喊杀声!”

彼得粗暴地打断他,猛地拍了一下怀里的恩菲尔德步枪。

“不过是几只‘黄猴子’在烟雾里乱叫!

他们不敢冲上来!每次都是这样!

开枪制造混乱,然后像老鼠一样缩回去!

我们宝贵的子弹!操!让他们浪费去吧!”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发泄着连日来积累的怒火。

说完,他用力地把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睛,竟真的把头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准备强行入睡。

只是握枪的手指,依然紧绷着。

旁边几个同样疲惫到极限的士兵,包括两个法国外籍兵团的士兵,交换了一下空洞的眼神。

老兵的怒骂像是一剂奇怪的镇定剂,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些。

他们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武器,有人掏出仅剩的香烟碎片点燃,有人抱着头盔,眼神呆滞地望着掩体顶部的木板。枪炮声似乎在远去,变得有些模糊。

此时,富平里核心阵地,联军临时指挥部内

一盏摇曳的马灯挂在支撑原木上,昏暗的光线下,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汗味和焦虑的气息。

美军中校亨利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得像冻僵的岩石。

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合眼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摊在粗糙木桌上的作战地图。

富平里的轮廓被红色的铅笔线紧紧圈住,代表着钢七总队的包围圈。

地图边缘,标注着汉溪峡谷方向,

一个粗大的黑色箭头从那里直插富平里,正在驰援的美二师先锋部队。

“报告!南面有敌军大规模烟雾攻击,伴随冲锋号音!”

一个通讯兵摘下耳机,声音急促地报告。

“报告!东面有重机枪点进行短点射试探!

遭遇不明方位冲锋枪火力还击!数量不明!”

另一个通讯兵紧接着报告。

亨利没有立刻下达命令。

他走到掩蔽部门口,厚重篷布门帘掀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