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潭早已变了天,只是有人浑然不觉。
“你根本不懂我们两家的恩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替俞人杰叫板。你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你眼里没有对长辈的一丝尊重!”
说完,李伯清面如铁锈,枯枝般的手臂,费力地滚着轮椅的滚轮,像只断了翅的老鸟在巢窝里翻身,在桌子边沿上磕磕碰碰,终于笨拙地调转过车身要走——
张宗谐拿起椅背上的西装,视线从他腿上一扫而过,对他说:“李老,你知道轮椅有电动的吗?就是不用你手动,扶手上遥控就能走。俞总那台就是,他儿子国外买的。”
两百万!
这死孩子从小画城挪走两百万,不知道给他买一台一万块的电动轮椅。工资不够,他平时给他的零花少吗?生个儿子真不如生块叉烧,他这是叉烧又生了个块叉烧!如果玲玲还在的话……
***
翌日,李映桥照旧上班,正准备把收购这件事和王问香报告一下,却见王问香正在收拾东西,正把保温杯往纸箱子里装,她忙问:“你去哪儿?”
王问香没多讲,只告诉她有几个邮件转发给吴娟了,后续可能需要她注意一下活动的时间节点,别超期了。
李映桥走到她面前,“你自己想走还是李伯清逼你的?”
王问香问她要不要喝茶。
“如果是李伯清逼你的,马上张宗谐就要回北京述职,这边收购已经结束了,李伯清全资撤出,他决定不了你的去留。”李映桥盯着她说。
王问香没看她,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自顾自收拾说:“李映桥,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天天打鸡血的,我累了,想休息一阵不行吗?”
“得了吧,有力气带俩孩子,没力气上班啊。”
“我打算带孩子们出国玩一段时间,”王问香笑了声,把桌上最后一个相框放进纸箱子里,抬头对她说,“等Convey资本那边并购结束,先提前恭喜你了,你马上坐我位置。”
李映桥愣住,“什么意思?”
“张宗谐没跟你说?”王问香没再讲,低下头继续默默收拾东西。
李映桥摔上办公室门,等刚才回来路上就一直在拨的电话接通,劈头盖脸问:“你搞什么啊张宗谐,你在北京那套用到我这来是吗?我们小画城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把王问香给我气跑了,我后面工作怎么展开?”
对面打火机“啪嗒”一声响,张宗谐借着应酬空隙出来抽了支烟,反被她气笑:“你不如先问问你问香姐,我是怎么跟她讲的。我在你这里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有毛病吗?有这点心思我对付你俩?我只是让她自己选,要么在你手底下做事,要么另谋高就。她自己不愿意屈你之下,看不出来问题吗?李映桥,你也一般,回来这么久,一个王问香都搞不定。谈恋爱谈傻了吧!”
李映桥举着电话站在窗边,刚好能看见俞津杨的巨幅海报,迎风招展的,好几天没见了,蹬鼻子上脸的俞津杨,她也觉得想念,耳边偶尔还能听见疯子港那边棚内断断续续传来的阵阵声浪,依稀让她想起在省城的地下舞团里地板的震颤,音响震得她头皮发麻,胸腔里好像被连了根发条,重低音全敲在她的心头上,心脏跟着忽大忽小、变化、发紧,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但这是俞津杨的世界,她想呆着。
俞津杨帮她捂耳朵,他低头在她耳边问:“习惯吗?不习惯我们就走。”
李映桥当时回头看他说:“不走,好玩。”随之她也帮他捂住他的耳朵,凑过去说:“有吊桥效应了,俞津杨。”
俞津杨低笑出声,不轻不重地捏捏她的耳朵表示正常。结果回去路上忽然把人打横抱起,走到路灯下还高高抛起,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抓住对方的T恤领子,却听见他笑着在耳边问:“还吊不吊桥了,刚刚跟我说什么,吊什么?”
她一个蹬腿从他身上下来,更是娴熟地去抓他的头发,胡虏他毛茸茸的脑袋瓜子,一通乱挠之后,又去掐他脖子拼命晃,膝盖提起,一记一记往他身上撞,扬声说:“再搞突袭公主抱,我挠死你。”
俞津杨假意受力,吃疼,皱眉,闷哼出声,右手提着她的腰也没命地掐,两人几乎一路左支右绌地打着架回酒店,一进酒店房门一言不发又开始亲。
……
李映桥挂断电话,剪断思绪。一回头,只见潘晓亮忽然冲进来说,“报!商铺那边在闹事。”
无非就是,谁谁谁的牌面又挡了自己的牌面,谁谁谁又在暗戳戳地搞价格战,谁又挖走了谁的VIP客户。
李映桥心好累啊,真是祸不单行,她还在想该怎么哄王问香留下呢,她默默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想说等我提个神。
结果潘晓亮莫名骄傲又大声地站那说这次是俩粉丝干起来了!
等会儿?
“谁粉丝,谁俩?”李映桥刚听见个名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咱们小杨的粉丝。”潘晓亮一字一顿说。
“不是,另外那个。”
“就那个一发微博就十万评论,百万赞的顶流粉丝,发条“你好”都能上热搜,注册某音一夜之间暴涨三百万粉丝的顶流同志。”
李映桥放下咖啡,光速赶去互殴现场,心里却嘀咕个没完:怎么敢的啊!
不是,小杨粉丝,你连小杨生煎的咖位都够不上!哪来的胆子碰瓷顶流粉丝啊喂!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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