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正义联盟混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这位黑暗骑士的行事风格了。一旦你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不满，第二天你的个人档案里就会多一条“潜在不稳定因素”的红色标记——危险评级至少直接上调三档。
一个超人类要是没有野心，没有黑暗面，他为什么要怕别人制定针对计划呢？闪电侠甚至都能脑补出蝙蝠侠严谨的心理活动。
别说是在正义联盟当中了，十八线城市活动的小英雄其实也都知道，蝙蝠侠这位哥谭老爷的被迫害妄想症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这不。
哪怕闪电侠情绪稳定。
“下一次我注意。”蝙蝠侠在看了他一眼后，还是默默的将闪电侠的危险评级上调了0.5，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权衡和评判。
“你这……”
巴里张了张嘴。
终究还是没有去进行询问。
实验室中央。
一台形似核磁共振仪的巨型设备正在嗡嗡运转。
几根导管里流淌着诡异的液体。
看起来很是渗人。
它就是闪电侠和蝙蝠侠忙碌了几个小时的成果。
“这玩意儿真能帮到我？“巴里走到机器前，转移了话题，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外壳，瞬间被某种能量反应打得缩回手。
“嗯？”
巴里很是困惑。
他毕竟只知道建造原理不知道运行原理。
博士。
只是某些领域的起步而已。
“至少能让我们看清你遭遇了什么形式的侵蚀吧。”蝙蝠侠终于转过身，黑色披风在身后摆动，他在用一个平板进行最后的调试。
“伊恩说我快死了。”巴里盯着面前的仪器，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不怕死，但是他却不想要死的不明不白毫无意义。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几十个小时，如果那个小鬼做出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蝙蝠侠走向控制台，开始输入启动序列。
“听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担心了好吗！“巴里抓了抓头发，“通常'还有几十个小时'这种台词后面跟着的都是世界末日！”
他的表情很是精彩。
不过蝙蝠侠却没有去欣赏的意图。
“找到问题才是最困难的环节，事实上，我们只要搞清楚了你身上出现的状况，想要解决掉它就不会是什么难事。”
蝙蝠侠依旧在不断操纵着控制台。
他的话充满了坚定。
“解决问题比找到问题要简单很多？额……真的是这样的吗？”巴里的表情充满了愕然，他觉得自己和蝙蝠侠之间或许真有代沟。
对此。
蝙蝠侠没有回答。
他只是指了指机器敞开的舱门。巴里撇撇嘴，认命地躺了进去。金属支架自动合拢，将这个闪电侠固定成胎儿般的姿势。
“马上开始，做好准备，你会很快陷入深层次的梦境。”蝙蝠侠进行了一波提醒，他开始启动起了新建造好的机器。
没有什么火花。
也不存在失败。
“系统初始化完成。”
“神经连接建立中。”
“梦境同步率：87%。”
“目标已进入浅层意识阶段。”
……
蝙蝠侠打造的东西很少出现问题。
只见。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行冰冷的数据。
有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不断响起。
而巴里的呼吸频率也在逐渐放缓，心跳趋于平稳。他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开始移动，慢慢进入了REM睡眠阶段。
而这。
还不够。
伴随着更深层次的梦境被挖掘，启动，介入。
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仪器顶部射出，笼罩住整个舱体。紧接着，巴里的脑波图谱开始剧烈波动，仿佛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意识风暴。
蝙蝠侠紧盯着屏幕，试图捕捉任何异常波动。
突然。
脑波图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模式——一种从未记录过的波动曲线，呈现出螺旋状递增趋势，像是某种高维结构的投影。
与此同时，巴里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喃喃自语：
“他们在……看我们……不是幻觉……他们真的存在……”
蝙蝠侠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
是闪电侠自身的恐惧放大？还是……
真实存在的入侵者？
“哒哒哒，哒哒哒~”蝙蝠侠的手不断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然而，本已经设定好的屏幕上，却并没有呈现出巴里·艾伦的梦境。
仪器并未出现问题。
实验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仪器运转的滴答声回荡在空气中。蝙蝠侠坐在主控台前，双眼紧盯着不断变化的数据流，眉头越皱越深。他没能搞清楚梦境画面未能呈现的具体原因，只能够依稀感觉到可能是遭到了某种形式的屏蔽。
“这种入侵已经进展到如此程度了吗？可以影响我们的世界？”蝙蝠侠甚至启动了备用模式，可是依旧是没能够通过屏幕看到巴里的梦境。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
感到极度的不安。
蝙蝠侠还想要进行其他修正尝试，然而，就在这时，屏幕上的梦境同步率突然飙升至95%，紧接着又骤降至30%。
“滴滴滴滴~”
警报也是陡然响起。
尖锐刺耳。
梦境探测仪疯狂震动。
屏幕上原本稳定的数据流突然变得混乱不堪，波形曲线扭曲、跳跃，仿佛整个系统正在经历一场意识层面的风暴。
“警告：目标意识波动异常，建议终止实验。”
弱人工智能的提示音在回荡，不断重复，蝙蝠侠没有犹豫，立刻停止了仪器的运作——他直接一拳砸在紧急制动按钮上。
机器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舱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缓缓开启。冷白色的雾气从内部涌出，巴里·艾伦浑身被汗水浸透，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
“你还好吧？”蝙蝠侠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他也挺在意战友们的性命和安危，至少在出现某种危机需要牺牲队友之前是如此。
“应该暂时还死不了？”
巴里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额头满是冷汗。
“我们失败了。”蝙蝠侠语气平静，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伸手解开巴里头部的固定装置，巴里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不，我们成功了。”
闪电侠的瞳孔微微扩张。
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没有忘记我记得这次梦到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脑海当中的记忆格外清晰，甚至都并未跟随时间的流逝而有所褪色。
“他们，那些外宇宙的事物希望你记得这一次的梦境？”蝙蝠侠的眼睛狐疑地眯起，他不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闪电侠。
一边说着。
蝙蝠侠两只手直接就是摸到了自己的腰带上——他现在还穿着战甲当然就是因为他很是警惕，在防备着因为梦境的探测而导致的意外情况。
“我没有被控制。”
巴里转头看指向实验室里挂着的时钟——现实时间仅仅过去四分钟，但在他感知中，却像是在梦境里已经度过了数个小时。
“我看到了一个男孩，“
巴里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在一个.玩具房里。”
他开始给蝙蝠侠讲述自己的梦境。
“在一间房间里，玩着玩具。有超人、有海王，还有你和我……”巴里·艾伦脑海当中的回忆很是清晰。
梦境中的空间像被孩童随意拼贴的剪贴画。
墙壁上歪歪扭扭地贴着超人、蝙蝠侠和闪电侠的涂鸦，地板上散落着各种超级英雄的玩偶——有些巴里能认出来有些则完全陌生。
房间中央。
一个约莫十岁的棕发男孩正盘腿坐在地上。
他手里摆弄着两个玩偶。
一个是穿着红色制服的闪电侠，另一个则是满头白发的墨镜男孩。
“你不该害怕我，我所在的这块碎片宇宙，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好人，他们都并不想伤害你们的宇宙。”
男孩头也不抬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超乎年龄的平静。
他轻轻碰了碰两个玩偶，它们便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开始了速度与速度的追逐，闪电侠更胜一筹的压到了那个白发男孩的身上。
在回忆里。
巴里对于这一个画面记忆尤为深刻。
他向蝙蝠侠说出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并且告诉了蝙蝠侠，他在梦境里面无法移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固定在原地。
“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宇宙。”
“不过，现在的我们还在寻找它，寻找我们的家，依附在你的身上并不是我们的抉择，而是宇宙碎片本身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和我们最开始生活的世界所遭遇的危机有关。”
“闪电侠，巴里·艾伦，你可以理解为巨大的撞击致使宇宙的一部分脱落，而脱落的这部分当中便蕴含着我们。”
这些都是男孩的原话。
被闪电侠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了蝙蝠侠。
就连语气都没有出现差别。
可想而知。
梦境里的记忆在闪电侠脑子里到底有多么的清晰深刻。他也是怕自己遗漏任何细节，所以尽量在将自己的遭遇描绘的更贴近记忆。
对此。
蝙蝠侠没有评判。
他只是皱起了眉头。
“入侵生命的说辞不可信。”蝙蝠侠打断了闪电侠的回忆，声音很是笃定，外星人他都不相信更别说是外宇宙的生命了。
天知道那个宇宙的生命到底还是不是人。
闪电侠看到的梦境男孩。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别人想要闪电侠看到的形象而已。
“关于他所谓的'家'，你那里还有更多描述吗？”其实就连闪电侠所说的这些东西，在蝙蝠侠心中也属于是不可信的信息。
他之所以发问。
无非是想要借此找到漏洞，窥破外宇宙的谎言。
“他说他们的世界还存在着，只是他们无法与之产生联系——至少在我们的世界毁灭前，我们并不会荼毒于你。”
巴里·艾伦说到一半，又复述了对方的言语和语气。
“还是那句话，外宇宙生命的说辞大概率只会是谎言。”蝙蝠侠的瞳孔微微晃动，沉声开口，不断梳理着自己已知的信息。他沉默地走向控制台，取出一组神经导片连接到巴里的太阳穴：“我需要收集一下你的记忆和大脑信息。”
说着。
蝙蝠侠就拉了几个导片链接到巴里脑袋上。
闪电侠并未拒绝。
然而。
结果却是一如既往的诡异。尽管巴里·艾伦清楚的记得梦境中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可在他的大脑当中却并未储存着相关的信息。
这一点。
让巴里·艾伦很是惊愕。
不过蝙蝠侠的脸上倒是看不到任何意外的表情。
“并不奇怪，之前我也无法读取到你的梦境画面。”
他重复操作，结果依旧一样。
“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巴里感到困惑，挠了挠头，语气非常难以置信，“但我为什么……留不下任何痕迹？”
关于闪电侠的询问，蝙蝠侠没有回答，或许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皱着眉头。
进行思考。
空气当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了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那孩子不像坏人？至少看起来还没有肯特家的小儿子坏。”巴里·艾伦语气不确定的发言让蝙蝠侠看了他好几眼。
“或许你已经遭到了侵蚀或者精神层面上的影响。”蝙蝠侠切断扫描仪，声音不容置疑，“在找到解决方案前你不能回中城。”
这也是出于对城市安全进行的考虑。
闪电侠并非小年轻。
他已经能够理解蝙蝠侠做出的这般决策。
“我给艾瑞斯打个电话，还有我的朋友们。”巴里·艾伦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却是一个信号都没有能够接收到。
“……”
闪电侠抬头看向了蝙蝠侠。
“我会通知他们，你或许暂时需要呆在我这个地方，他是专门为你定制的。”蝙蝠侠还是那么的让人既感觉贴心。
闪电侠觉得自己的尸体未来一定是暖暖的。
“如果这个‘男孩’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回家。那我们也许能找到他的家在什么地方，然后他和他所说的其他人就不会继续侵蚀我们的宇宙了……当然，也包括侵蚀我。”毕竟人都是具备侥幸心理，闪电侠也是希望看到最好的结果。
他真的不想死的如此草率。
“我会去问一问肯特家的那个孩子，等我再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蝙蝠侠没有接话，他不信任外宇宙生命。
“好。”
闪电侠叹气着点头。
他自觉走进了被蝙蝠侠开启的那个特殊房间。
眼见大门缓缓关闭。
“哦，对了，他还说他们被称之为变种人……或许他们和我遇到的不少超能力者一样，都是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基因变异从而获得了力量？”
闪电侠又补充了一个信息。
蝙蝠侠点头。
没有进行任何评判。
主要是他也不理解这个名称背后到底有什么意味。
“性格没有受到影响么。”隔着单向透视的玻璃，眼见巴里·艾伦开始看书，蝙蝠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实验室。
夜色如墨。
哥谭的街道在霓虹与阴影之间交织成一片混沌的画卷。
蝙蝠战车呼啸而过。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它没有驶向韦恩庄园，而是沿着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深入到城市边缘的一处废弃工业区。
这里是一片荒废的军工厂，不过军工厂下面却是另有乾坤，地下深处，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崭新的、高科技感十足的秘密基地。
它比蝙蝠洞更深，更隐蔽。
入口处没有标识。
也没有任何能被追踪的信号源。
这是布鲁斯·韦恩最近几天亲自启用的“多元宇宙研究设施”，专门用于调查那些来自其他宇宙的异常现象。
“多元战争，外宇宙入侵……”
蝙蝠战车缓缓停靠在地底金属平台前，蝙蝠侠跳下车，动作干脆利落地走向后备箱，从中拖出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
箱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空荡的基地走廊中回荡。
“还有另一个我……其他更多的我。”
蝙蝠侠明显一路上都在进行着思考，他拖着箱子前行，靴底踏在崭新的合金地板上，脚步声如同沉闷的心跳。
基地内部，蝙蝠侠一路穿过自动识别门、生物扫描区，来到核心区域，科技设备的蓝光在墙壁上投下冷冽的影子。
走廊两侧。
全息投影仪无声运转。
不断刷新着来自全球各地的异常能量读数。蝙蝠侠只是稍微瞥了那么一眼，随即，便继续拖着那个大箱子走向了中心区域。
由于基地刚刚建立。
所有仪器看起来都像是刚出厂那般崭新，基地里并未收藏或者订制出特色化的道具，唯有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休眠仓极为醒目。
因为里面装着一个正在沉睡的人——透明的休眠舱内，光头莱克斯·卢瑟静静地躺着，曾经傲慢的面容如今枯瘦如柴，眼窝深陷，太阳穴上贴着密集的神经传感器。他的胸口微弱起伏，像一具被抽干生命的人偶。
“你没有被杀死，只是被囚禁，肯定有什么原因。”
蝙蝠侠在休眠仓前面稍作停留，很显然在他之前于大都会独自行动的时候，隐瞒了一些自己找寻到的信息没有告知克拉克——他找寻到了被平行宇宙的卢瑟所囚禁的本宇宙卢瑟，并且带回了这个能够隔绝超人偷窥的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