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捡起她掉落的黄色发卡,追上去。
“阿姨,你的东西掉了。”
她却匆匆忙忙关上面包车星轨,摆手不要了。
车开走了。
走廊的灯也关了。
不要了,只剩下我一个了。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没人要了……
我的眼睛酸酸胀胀,不敢抬头去面对那空落落的房屋,发卡在掌心收紧,咯得生疼。
身后的屋子忽然亮灯。
“怎么不进来?”
妈妈。
她终于回来了。
“妈妈,阿姨走了,你不要走嘛。”我是这样哭诉着,祈求着她不要走,干嘛又要这样让她们为难,我不应该任性的。
“不走了。”妈妈温和的声音好像在梦里,真的吗?
“哇!”我哭得更大声了,委屈全部涌上来,止也止不住,妈妈不走了……
我的童年,开始慢慢完整。
一起逛街买菜,试吃新的菜品,辣得脸颊发酸,苦得眼睛睁不开。妈妈是个不善于做菜的人,这让我非常苦恼。
但是她知道自己手艺不好,这些本来是男人干的事情,但是爸爸还在研究所。
她去报班学习,渐渐的,手艺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壮。
我们的话题绕来绕去都会围绕着古生物,这是她最了解的话题,总是说不完,我愿意陪着她去了解这些东西。
时间过去八年,十四岁那年父亲回来了。
他搞到三张演唱会门票,那是同学们津津乐道的SA乐队的演唱会。
我们很开心,以至于我一整晚睡不着觉。那张粉色打底黄色图案的演唱会门票,像星星一样照亮着我。
我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演出地点在江汇博物馆里,博物馆中心的避难所被打理出来做演唱会场地。
我在车上睡着了,枕在妈妈的腿上,直到星轨落地的时候醒来。
因为躺着看向窗外,正对着远处的高楼。
一道黑影从这栋楼窜到那栋楼,像是一只飞鸟,可是,我觉得那更像是一头怪物。
错觉吗?
妈妈在捣鼓相机,安装续航电池,爸爸在收拾食物和水,纸巾等应急物品。
我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往博物馆聚集,大厅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恐龙骨架上,光影交错。
我们开始向博物馆出发。
妈妈和爸爸在谈论着什么,忽然扯到理想型的话题,她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我喜欢的是程序员那种啦。住在地下室,性格阴郁,生活两点一线。腹肌和脸蛋都非……常完美,不善表达但还是会鼓起勇气向你敞开心扉。”妈妈冒出粉色泡泡,却被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爸爸无情戳破。
“你说的,是一个种田游戏里的NPC吧。你不喜欢抽烟喝酒的人,就把这两点省去了。你以前很喜欢他,所以我印象深刻。”那个人物叫塞巴斯蒂安,原形象与同人图堪称诈骗,他暗戳戳的了解了好多。
“现在成家了,工作又忙,已经不搞这些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嘛。”她摸摸圆金星的头。
“还有,那叫星露谷物语,不叫种田游戏。以及,游戏里抽烟喝酒怎么你了,你不准抽烟喝酒就行了。不是我的理想型,我已经很委屈了。”她忽然有些抓狂。
“嗯。”父亲有些伤心但还是故作坚强,不贫的翘翘嘴。
“虽然你这样把我说的一无是处,但是我完全生不了气……这个可恶的世界对你们长的好看的人也太宽容了。”他愤愤不平。
妈妈老脸一红,支支吾吾。
“嘴-甜的话还将就。”她跑去上厕所。
爸爸带我在一边等她,一边感慨:“遇到长的好看的人,真的可以瞬间夺走你的心,让你变得都不像是自己了。”
我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妈妈为了回来,硬生生突破了好几个难题,提前回结束研究。这么一对比,我真是个失败的老爸。真是庆幸当初配对她没有拒绝我。”老爸一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