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云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一颗一颗,像豆子一般大小。林子建拉开门,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江彩云看见,林子建在黑暗中从那口古井里汲水,然后一桶一桶地往自己身上泼。
林母房间里的灯亮了,林母推了推沉睡中的丈夫,轻轻地说:“子建这么晚了还洗澡,不是洗过了吗?”
“嘿嘿,你不是说那个女孩子来了吗,年轻人的事,咱不要管了,睡吧。”
夫妻俩相视一笑,继续做着美梦去了。
天刚现出鱼肚白的时候,江彩云就悄悄地离开了林子建家。她在他的书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林子建,你就当我昨晚上没有来过。我家的事,你也不用跟你爸说了,我自己想办法。”
这样的语气是冷淡的,林子建一看到这纸条就发了疯似的到处喊:“彩云,江彩云——”他推开门,在门外走了两三圈,然后失望地返回来。林母这时候已经起床,看着失魂落魄地宝贝儿子说:“子建,那姑娘走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呢?你说,这大门为什么没有上锁!”
“你这孩子,不是一直都没有上过锁的吗?现在这世道,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呀。”
“妈,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有急事儿呢,爸呢?”
“你爸今天要去县城,说是朋友有个什么剪彩活动,要他去参加。”
“哦,我知道了。我想请他帮个忙,妈,你也来说说情。”
“什么事?不会是和昨晚上那个女孩子有关系吧。”
“有点关系。哦,不,是有关系。”
林母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来,告诉妈,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啦,妈,你怎么了?”
“不是你女朋友,干嘛半夜三更来找你,还一夜没有回去。”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昨晚睡的客房,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林母微笑着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你这孩子,没有继承你爸的传统。”
只听见林子建他爸在里屋大声地说话:“你们俩,背着我又说什么坏话了,跟你们讲,我林柏松一世英名,可容不得你们俩这样玷污。”
林母耸了耸肩膀,说:“你们俩等着,我给你们烧早餐去。”回过头又悄悄地问儿子:“告诉妈实话,你们那个没有啊。”
“哪个?”
“就是那个啊,别给人装糊涂,你没听明白娘的意思吗?”
“妈,你可以去烧早餐了。”林子建一甩头,气乎乎地上楼去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林子建梳洗整齐,出现在饭厅里。他清了清嗓子,很诚恳地说:“老爸,做了您十八年的儿子,从来没有求过您,今天我求您一件事,您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林柏松笑了起来:“你这叫求吗?分明就是下命令。”
“好吧,求,我请求您一定要帮这个忙。”
“你就爽快点,爸还有事去呢。”林柏松爱怜地看着他这个英俊非凡学富五车的儿子,心里想,儿子是他今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他今晚上要月亮,也得给他摘下来。
“爸,就是昨晚来的那个女孩子,她的妹妹杀了人,现在被关在派出所,您要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噢?”林柏松放下手中筷子,“就是那个哑巴吗?”
“是的。”
林母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好半天才说:“原来是这样,子建,这个女孩子原来为这个事来找你的啊。这也太不吉利了,子建,这样的人你要少惹为妙。”
林子建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妈,你还有没有同情心,那人是个流氓,无赖,这样做正好为民除害!”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林柏松说,“这不是江湖,江湖就讲个义气,讲为民除害,这是法制社会,要尊重法律,杀人偿命,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爸,你这样说是不想帮这个忙了吧,什么法律,什么杀人偿命,什么时候这样实现过了。流氓杀人了就可以逍遥法外,杀个流氓倒还要这么认真维护起法律的尊严来了。再说了,您办法不是挺多的吗,可以请个辩护律师,不说要将罪责洗得一干二净,那也可以将死罪免去,判个几年的啊。”
林柏松沉默了一会,看着情绪激动的儿子,摘下了眼镜,认真地说:“子建,这女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同学,很好的同学。”林子建说。
“你这么说,爸是真的无能为力。”林柏松叹了一口气,继续喝着稀粥。
“我喜欢她。”林子建想了想还是将这事告诉了爸妈,他希望他爸听到这句话后可以改变主意。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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