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鲜血在另一侧靠着车厢喷洒了出来,巨大的力量穿过头颅与铁皮,把车厢的玻璃也一同震碎,一整把长剑竟然只剩下一个剑柄留在外面,整个剑身都没了进去,从车厢的外壁突出了一个小小的剑尖。
这些动作都发生在同一瞬间,直到此刻才猛然传来了玻璃炸裂的轰鸣声,尽管车厢外一片黑暗,但猛烈的劲风吹了进来,能够知晓这列列车确实是在某片未知的黑暗中高速的穿梭,窗外的黑暗也在高速的飞驰。
这劲风狠狠的吹拂魏莪术的胸膛,让他衣服的下摆开始剧烈的摇晃。
他的双脚稳定的微微张开,踩在这片忽然因为窗户破裂气压改变而有些颠簸的车厢地面上,红色的血液是受害者的无声控诉,黑色的血液是黑暗中异常生命的赎罪,破碎的玻璃无色而透明,在黑暗中反射折射的光芒自然也是黑暗。
魏莪术动了,他的右手来不及松开那个反握着的剑柄,就已经发现了黑暗中最后一个蠢蠢欲动的异常。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头颅,被顶在瘦弱的躯体上,比前两个更加的瘦小,更加的漆黑,更加的舍弃了类人的身姿,它飞速的爬动,紧贴着地面,完全就是一只蜘蛛。
它猛烈的跳了起来,魏莪术看到了它的头颅。
如果在黑夜里如果这个异常睁眼,他能够通过它瞳孔的反光观察到它,所以直到它跃起的时候,魏莪术才捕捉到了它的身影。
已经来不及了,刚刚那惊天的一刀立毙一个异常,之后仅仅凭借身后的声音定位反手一剑贯穿,这无数的动作都是一瞬间完成的,魏莪术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没有时间松开反握着的剑柄。
魏莪术此刻才看清了它头顶的头颅,是一个女性的头颅,有着好看的黑色秀发,她精致洁白的面容上全都是死前的惊恐和不甘,原本深绿色好看的瞳孔此刻泛着不详的灰色,已经泛灰的瞳孔自然不能反光。
这是沛雅的头,尸体上不翼而飞的头颅原来在这里,被这个最后也是最小的异常当作了寄居蟹的壳一般亵渎。
魏莪术似乎有足够的理由来惊恐,来愤怒,来懊悔,去思考为什么走过了无数的难关终于可以抵达北境却变成这样,去愤怒自己明明熬过十九年的孤独和恐怖却要死在这里,去震撼于这异常对于人类尸体的玩弄。
但都没有,魏莪术只是面无表情的与它的头颅对视。
车窗之外的风顺着夜色灌入了车厢,因为疾驰所以风很急,很快,很大,给人的感受就像是黑色的流淌着的气息。
魏莪术的衣摆也被吹的很急,扬起的幅度很大,露出了他体脂率非常低的腹部,上面的肌肉纤维和钢铁一般。
他的左手比风更快,比衣摆更加的轻盈,他根本就没有试图拔出或者松开右手,他的左手撩起了腰后的衣物,握住了那个黑铁的枪柄。
左轮的枪管狠狠的抵在面前那个跃起异常的身躯上,魏莪术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