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是被疼醒的。
她整个人像是被无数落石滚过一遍,没有一处不疼。
尤其是小腹。
姜黎疼得蜷缩起来。
“姜黎,你醒了。”
房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姜黎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旁人在。
可她连看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就好,也不枉夫人为了保住你性命,险些得罪了慕将军。”
巧杏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动作却还算轻柔,姜黎被她扶坐起,就端来了一个碗。
姜黎一见到瓷白的碗,就想到慕凌川强喂了她的堕胎药,整个人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这是夫人让给你的月子汤。”
巧杏面无表情的递到姜黎的嘴边,“早日养好了身体,早些回厨房,就算是你对夫人的报答了。”
末了,巧杏还是加了一句:“刘婆子做的饭菜真的难吃。”
姜黎全然没有听见。
她怔怔的看着透白色的汤水,恍惚之中,险些误以为先前经历的都只是一场噩梦。
“快些喝吧,要冷了。”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姜黎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巧杏眉心紧锁:“哭什么?没力气?我喂你。”
“不用不用。”
姜黎慌乱的拒绝,慌忙的接过汤碗。
碗中的清汤撒出了些许,弄脏了她身上的薄被。
可她顾不上这许多,一口喝完,将碗递还给了巧杏:“多谢你。”
“放那儿吧,刘婆子会来收。往后也是刘婆子给你送汤送饭菜。”
巧杏没做逗留。
姜黎醒了,她的差事就办完了。
看着巧杏离开的背影,姜黎怔了怔,旋即苦笑了一声。
她竟贪恋巧杏方才对她的一丝温和,不舍得她的离开。
“咚!”
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姜黎惊叫了一声,抱着被子缩到了床的最里面,神色恐惧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慕凌川吗?
他、他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我这都是什么命!”
是刘婆子的声音,她提着一个食盒,踢翻了桌边一张木凳,骂骂咧咧道:“我明明是伺候夫人的,怎么现在不仅要烧饭做菜,还要伺候你这个骚浪蹄子!”
她看向床上的姜黎,目露凶光:“你要我伺候?”
“不、不用……”
姜黎慌得直摇头,泪珠滚到了被褥上,悄然不见。
刘婆子见她这般害怕的反应,轻蔑的嗤笑了一声,“我谅你也不敢让我伺候!不过是个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婆子本是要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的,临了却弯腰放在了门口的地上。
她冲着姜黎嘿嘿坏笑了一声:“想要吃,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她怪笑着关门离去。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姜黎闭了闭眼,才勉强适应过来。
她看向离床一丈的食盒,咬紧了嘴唇,偏过头去,没再多看一眼。
左右都是屈辱的活着,不如死了个干净,一了百了。
慕凌川不是想要她死吗?
她不如如了他的愿。
随着夜色的到来,屋子彻底沉默在黑暗之中,只余一道微弱几近无的呼吸。
床上的人紧紧裹在被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夜色越发深了。
入了秋,皎白的月色都泛起了淡淡的惨白,洒在地上似是打上了一层霜。
月霜蔓延,仿佛钻进了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