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一把拽住姬南的手腕,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带着他“轰”地一声冲破洞口的冰雪壁垒,一同冲入了外面那漫天飞舞的寒风大雪之中。
霜月松开手,任由姬南借着风力缓缓降回地面,而她则迎着刺骨的寒风与漫天飞舞的大雪,奋力向天空的穹顶飞去,直至凭借她那龙族的身躯和如今的修为再也无法攀升的极限。在那里,她环顾四周,凝视着黑暗的尽头,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高空笔直坠落。
姬南一手遮挡着肆虐的风雪,眯着眼睛,勉强能捕捉到那个在高空中自由翱翔的白点。它时而快速盘旋、滑翔,时而猛地冲向地面,时而又如龙卷风般盘旋上升,时而在疾速前冲中猛然悬空,时而又如同一只大鸟般盘旋翱翔。
经过一番肆意飞翔后,那个白点从空中向姬南疾驰而来,最终在距离他三尺之处稳稳停下。霜月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向姬南行礼,这让姬南很难将眼前这位外表艳丽典雅的小姑娘与刚才在空中肆意飞翔的白点联系起来。
“让公子见笑了。霜月刚刚重获新生,心情有些激动,多有失礼之处。”霜月轻声说道。
姬南慌忙抱拳回礼,连声道:“没事没事,此乃人之常情。既然姑娘已无大碍,那我们就回走了。”
在这极北之地的狂风暴雪中,气温已降至极低。姬南内穿法袍,外裹厚厚的皮裘,以抵御严寒。而霜月却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法袍,悬停在风雪中,对那极低的气温毫不在意。她的身材在法袍下若隐若现,金发随风飘舞,这也不难理解为何姬南会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霜月望了望风雪中的群山,又回头感慨地凝视了一眼那座重获新生的山峰,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顶风冒雪赶了一天路之后,两人找个山洞扎营,姬南主动出手,从藏心镯里拿出一块兽肉,精心烤制了一顿美味的烧烤。
霜月已经记不得上次吃人间熟食是什么时候了,大口品尝着烧烤,赞不绝口。但是姬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年邢国台城外的澜山里,相似的场景,与一位美丽女子的共餐时光,这突如其来的回忆令他心头很是压抑。
他拿出一壶酒来,细酌慢饮,酒意逐渐涌上心头,不禁低声吟诵道:“匏有苦叶,济有深涉……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好诗句,”霜月侧头看他一眼,“你写的?”
“呃……我的……爱人写的”,姬南仰头又是一大口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差不多有十二年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
“哦,”霜月轻轻点头,随后指了指酒壶,“也给我来点。”
姬南并非吝啬之人,但行走江湖,主动劝酒乃是大忌,尤其在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时,更需慎重。
“自己倒,”姬南翻手拿出一壶没开封的酒扔给她。
霜月毫不客气,拍开封泥,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好半天才问一句:“哪个……你那个装东西的口袋还有没有多余的?”
姬南翻了一下藏心镯,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霜月:“这个给你吧,里面有些金银和几件法袍,你先用着,等回到殿里,我再为你寻找更合适的。”
霜月接过储物袋,按照姬南教的方法祭炼后带在身边。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她显然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你还真是有钱人?”
“哈哈,”姬南笑着点点头,他已经有点醉意了,“我和清欢可是搬空了武乙的地下宝库,现如今我当上了天伤殿的殿主,清欢是洛邑城最大酒楼的老板,金银财宝对我们来说,早已不是稀缺之物……”
“你俩这几年过得一定很精彩吧?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霜月放下手中烤肉,看起来兴致很高。
“哦,有趣的事情?”姬南想了一想,大致把这两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与清欢共同离开射天城,到意外加入青龙帮;从与宫家斗智斗勇,数场血战,到最终坐实殿主之位;再到清欢在宜城建立酒楼,大杀四方、广布耳目……
霜月听得时而紧张地屏住呼吸,时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完全沉浸在了姬南所描绘的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