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怀此时也并没有回去睡觉。
这段时间锦衣卫人手严重不足。
加上之前又往薛延陀前线送去了五千锦衣卫。
现在就连张显怀自己都忙的飞起。
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不带停下来的。
眼看快到了下班的时间。
陛下的口谕又到了。
张显怀也不敢抱怨。
老老实实的就去两仪殿报到了。
本来还以为就他一个。
却没想到今晚的两仪殿这么热闹。
灯火通明。
陛下,房相,齐太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年轻。
张显怀躬身行礼。
在外面他是二品的锦衣卫总指挥使。
在这里,除了那个小年轻。
剩下的三个,不说也罢!
张显怀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李承乾的表情。
心中顿时有了底。
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果然就听到了李承乾怒气冲冲的声音。
“显怀,今晚巡街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派两队锦衣卫,交由房相和齐太师指挥。”
“然后你连夜去咸阳,找你的吝师父,当他用最快的速度,去购买黄连,谷州发生痢疾,十万火急。”
还有这个,你也一同带上。
李承乾将齐先生刚刚手写的药方递给了张显怀。
“速去速回!”
“是!陛下!我马上去就安排!”
张显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后。
很快两队锦衣卫就来听候差遣了。
在房相和齐先生的指挥下。
那些锦衣卫敲响了一个个官员的大门。
包括太医署里的太医。
这些年过半百的人哪里受得了这刺激。
大半夜锦衣卫敲门。
你说吓不吓人?
今夜,对于不少人来说。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在谷州,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已被痢疾的阴霾重重笼罩。
大街小巷,原本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死寂,只有痛苦的呻吟和悲戚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房屋的门窗大多紧闭,仿佛是在躲避那如影随形的死神。
孙思邈身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医馆之中,这里不过是用些简易的木板和破旧的布幔拼凑而成。
然而,就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合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忧心。
每一次为患者把脉、开方、施药,他的动作都迅速而沉稳。
孙思邈心中始终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那就是他派大徒弟吕轻侯送往长安的信。
他不知道吕轻侯是否已经顺利将信送到房玄龄相公手中,也不知道陛下是否已经知晓谷州这令人痛心疾首的惨状。
朝廷的援助对于谷州目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医馆外排着长队,百姓们或相互搀扶,或独自强撑,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孙思邈的信任。
尽管身体饱受病痛折磨,但他们都在默默地等待着孙思邈的救治,没有丝毫怨言。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医馆。
她的面容因惊恐和疲惫而显得格外苍白,头发胡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她的衣衫褴褛,沾满了尘土,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孙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孙思邈面前,孩子在她怀里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孙思邈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材,疾步向前扶起这位妇人
“莫要着急,先让我看看孩子。”
他轻声说道,试图安抚这位几近崩溃的母亲。
他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简陋的病榻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凝重。
他先是轻轻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翻开孩子的眼皮,仔细观察那有些浑浊的眼珠。
接着,他把手指搭在孩子细弱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如蛛丝般微弱的脉搏,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
周围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他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思邈的一举一动。
整个医馆安静得只能听见孩子那微弱的呼吸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孙思邈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这个孩子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容不得丝毫耽搁。
“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不过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