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好便是写得好,没有什么不好承认。这一点,她自然看得通透,面上不卑不亢。
周老夫人听了,满意与她这份落落大方,颔了下首:“你那兄长有才,我也略有耳闻。”
她抬抬手示意袁瑶衣坐下,而后跟身旁的于氏说着什么。
于氏连连点头,后面站直身子,对一众人道:“入冬天冷,你们祖母说怕闷着你们,让挑一日给你们办诗会,并着一起赏梅。到时候千万带好你们耿家妹妹。”
她不忘提一声耿芷蝶,并送去一个和蔼的笑。
话音一落,底下热闹起来,姑娘们开始商议届时设置何种娱乐方式。
周老夫人离开后,赵先生也没想继续讲学,并应景儿的让人准备了些鲜花木枝,让她们在堂上插花。自然也是有彩头的,便是赢了的人,诗会上与赵先生一组。
前头的长桌上,已经摆了各式花朵、花瓶。
姑娘们纷纷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前面去挑选。一时间,暖阁里尽是女子们清脆的笑声。
袁瑶衣自然不会插花,别人都做,她不做倒显得突兀,也就站起来走去前面。
长桌上略显凌乱,都是别人选剩的,鲜花自是一朵没有。
底下有轻轻的笑声,便知是有人忍不住看笑话。
赵先生往下面瞅了眼,示意安静,回来对袁瑶衣道:“我让人再寻些来。”
“不用,”袁瑶衣一笑,从桌上随便捡了几样,甚至还有一截秃枝,“这些够了。”
这种事情,她就是跟着做而已,没想过跳着去争什么第一。
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她摆好墨色细颈瓶,而后将秃枝直接插去瓶中,不作任何修整,接着捞起一把苇草……
暖阁中安静下来,女子们各自摆弄着自己的瓶花。
不管是门外还是窗边,总有好奇的婢子婆子往里头望。
士族人家的女儿便是这样,无甚需要忧虑的事,在家族的庇荫下,整日做些轻松欢乐之事。
插花、调香、点茶……
前面的两个姑娘正在低声讨论,不知是说到了什么,齐齐回头看了眼袁瑶衣桌上,待看着那些不起眼的杂乱枝条草叶,低声笑着,继而回头。
袁瑶衣并不在意,她本与她们格格不入,更没想讨好融入她们,这样彼此在自己的位置,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她手里理着一把苇草,指尖灵活的分成几缕。
插花这种技艺,对周家姑娘们来说极为容易,哪怕冬日中可用的鲜花不多,但在她们的巧手和心思下,必然还会呈现出或雅致、或意境的瓶花。
做好后,婢女们从各张桌上端走花瓶,随后摆回最前面的长桌上。
赵先生从桌边走过,一一查看,每每看见花瓶,偶尔满意颔首。
“这是谁的?”赵先生指着中间的一瓶红梅青竹问。
周巧月盈盈起身,面上柔柔笑着:“是我的。”
赵先生点头,道了声很不错。
周巧月是周家大房的嫡女,身份摆在那里。听到赵先生夸赞,底下的周家姑娘们也开始吹捧,什么好听的话都拿来说,甚至说诗会上的夺魁。
这种奉承话极为受用,周巧月面上多了份得意。
这时,不知谁提到袁瑶衣,所有人的目光投去最后头。
“你的呢?”赵先生问了声,看去袁瑶衣。
袁瑶衣抬头,手里正好把颈瓶擦拭干净:“先生,我不会插花,只是自己做着玩儿而已。”
“我们也是玩儿,你快送上去。”周巧月道声,扫了眼袁瑶衣桌上。
赵先生道声:“拿上来吧。”
见此,袁瑶衣端着自己的花瓶送去前面。
还未摆去桌上,就听见有人笑出声:“怎的里头插着截秃枝?是插枝还是插花?”
话毕,起了一片笑声。
袁瑶衣未理会,把瓶子摆去桌上,正摆在长桌最中间的位置,紧挨着周巧月的花瓶。
众人惊讶,因为谁也不会故意去挨着周巧月的花瓶放,故意空出一块地方来,为了更凸显周巧月的花。谁知,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