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纱幔倾泻在殷羡之身上,他睁开眼睑,只觉得额心隐隐作痛。
触手可及的柔软,让殷羡之下意识地收拢掌心,很快他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
殷羡之目光微冷,打量着安静睡颜的元滢滢,他心中浮现的念头便是,有人趁着他酒醉算计于他。但不等殷羡之唤醒元滢滢,好生质问一番,他带着冷意的视线便落在那殷红微破的唇瓣,上面隐约还有未曾褪去的牙齿痕迹。零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殷羡之的脑海。
女子的软声责怪,男子的不管不顾、肆意妄为……全都在殷羡之的脑海中重复着。
殷羡之脸色越发难堪,想起了昨夜的种种,他自然明白是由于自己掌控并导致了一切,而床榻躺着的美人,非但没有有意配合,还曾几次三番抗拒于他。
是他……逾越了。
殷羡之无法接受,那个神色痴迷、紧缠着元滢滢不放手的人,竟然会是自己。他翻身下了床榻,捡起地面散落的外袍,起身走出了屋子。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花楼中醒来的人,还寥寥无几,殷羡之离开时却脚步匆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刘大人酒意刚醒,便换来仆人询问,昨夜殷羡之房中如何。仆人匆匆赶回,禀告道,他们寻来的美人,等了整整一夜,都未等候到殷羡之的身影。刘大人心中疑惑,殷羡之脚步虚浮、意识不清,除了回到房中休息还能去哪里。
很快,刘大夫便冷汗涔涔,心中浮现猜测道:他未亲手将殷羡之推进房中,而殷羡之神智不清,厢房又彼此连接,莫不是走错了屋子。倘若殷羡之走进的屋子,无主还好,若是有旁的女子在,这可就不妙了……
待殷羡之回来,刘大人便赶去嘘寒问暖,直言不该劝着大公子喝如此多的酒,殷羡之回来的早,昨晚可休息好了。
殷羡之瞥他一眼,神色冷峻,直叫刘大人看的心中发虚。
殷羡之固然对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但也不会愚蠢到,经此一遭,还看不出是刘大人刻意给他灌酒,而若是他没有走错房,房中等待他的,不知会是什么人。
不等殷羡之追问,刘大人赶忙道:“我也是看大公子年纪轻轻,又未曾近过女色,心中替大公子着急,才想出这下下等之策。”
殷羡之冷声道:“你既如此会揣摩心思,想来待在这个位置上,算是大材小用了。”
刘大人知道殷羡之动了怒,忙道:“我为大公子寻来的女子,模样标致,不会污了大公子的眼睛。可是她久等不到大公子,可是你去了他处?”
殷羡之想起两道缠绵的身影,脸色越发难堪,刘大人也不敢再问,便寻了个请罪的由头,匆匆离开了。
殷羡之自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物,何况他被几人如此算计。他取出写好的奏折,在其尾添了几句。
“言语圆滑,品行不端,非堪大任不值重用。”
元滢滢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缠着她不肯放松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元滢滢褪下衣裙,唤丫头烧水沐浴,而那件缠枝曳地长裙,既然被旁的男子碰过,又被揉搓成那副模样,元滢滢已不想要再穿,便让丫头处置了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素面朝天,不施半分脂粉。对于昨夜的男子,元滢滢只隐隐约约记得,他生的格外好,长手长腿,但性子却蛮横至极,一点儿拒绝的言语都听不得。元滢滢犹记得,当她说“不要”时,男子非但不会松手,轻吻的力度反而越发加重。
元滢滢伸出手,轻轻触碰着破掉的唇瓣。她整个人如同被雨水浸泡过的娇艳花朵,眸中潋滟。或许是因为殷羡之生的容貌出众,元滢滢待他的愤怒淡淡,但也没有经此一遭,就对殷羡之一见倾心。
她只将殷羡之当做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罢了,不值得她耗费心神。
月娘经过深思熟虑,花楼无权无势,若是太守能给予庇护,日后腰板也能强硬些。月娘想出几个要求,太守听罢后,允了其中大半,这已经足够令月娘满意了。
月娘的心中,因为元滢滢即将离开她身边的不快,也随之散去些。
不怪她冷血无情,月娘瞧着元滢滢从青涩的小姑娘,生长成如今的美人绝色,其中投入了不少功夫和心血。她待元滢滢的感情复杂,既有些抚育之情,又盼望着凭借元滢滢,能让她享有富贵荣华。如今元滢滢脱离花楼,于她自己而言,终归是一件好事。